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慕容婉吃了几口白玉鸡肉粥,就坐上马车去宫中了。马车上,还坐着她的孪生哥哥慕容铭。慕容铭斜躺在榻上,嘴里嚼着果干,一股吊儿郎当的模样:“哼,再慢点,我还以为你怕了宁安,不肯去呢。”慕容婉瞪了一眼哥哥:“谁说我怕?”这个月开始,慕容铭和慕容婉都要去宫中念书。这还多亏了太子慕容禛。慕容禛原本在东宫跟着张太傅念书,但觉得太过冷清,想要和同龄的宗室之子一起。皇上对太子尤其宠爱,欣然应允。毕竟还是启蒙期,太子喜欢热闹些也无妨,待到将来年纪长一些,需学治国之道和制衡之术时再分开。能一同与太子念书是莫大的荣幸,更别提还有张太傅指点。七王妃贺妍得知此事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才让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入宫伴读。慕容铭和慕容婉到礼和殿时,殿内已经有几...
《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薛澈苏知知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慕容婉吃了几口白玉鸡肉粥,就坐上马车去宫中了。
马车上,还坐着她的孪生哥哥慕容铭。
慕容铭斜躺在榻上,嘴里嚼着果干,一股吊儿郎当的模样:
“哼,再慢点,我还以为你怕了宁安,不肯去呢。”
慕容婉瞪了一眼哥哥:
“谁说我怕?”
这个月开始,慕容铭和慕容婉都要去宫中念书。
这还多亏了太子慕容禛。
慕容禛原本在东宫跟着张太傅念书,但觉得太过冷清,想要和同龄的宗室之子一起。
皇上对太子尤其宠爱,欣然应允。
毕竟还是启蒙期,太子喜欢热闹些也无妨,待到将来年纪长一些,需学治国之道和制衡之术时再分开。
能一同与太子念书是莫大的荣幸,更别提还有张太傅指点。
七王妃贺妍得知此事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才让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入宫伴读。
慕容铭和慕容婉到礼和殿时,殿内已经有几位皇子公主坐下了。
七岁的宁安公主看见慕容婉,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慕容婉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她心中不快,但没有表现出来。
至少不会在宫中让人看出来。
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走到宁安公主面前福身:
“宁安公主,昨日是婉儿失礼了,这是赔礼。”
昨日,张太傅在课上提问,慕容婉温习了书中内容,答得很轻松,受到张太傅的赞许。
她回家温习功课很认真,但她不是爱看书,只是喜欢得到赞扬和钦羡的目光。
宁安公主没答出来,尴尬之际见慕容婉出风头,心中不悦,课后为难慕容婉,两人起了口角。
慕容婉回家后跟母亲贺妍说了此事,贺妍安慰女儿一番,然后让女儿带上赔礼去给宁安公主道歉。
宁安公主是淑妃之女,平日得皇上喜爱,不能得罪。
慕容婉就算不甘心,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宁安看见慕容婉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绿松石 和蓝宝石打造的喜鹊,栩栩如生,精致耀眼。
本就是孩子,宁安一眼就喜欢上了,连带着看慕容婉都顺眼了:
“无事,本公主可不计较那些小事。”
宁安拿着喜鹊在手中把玩。
这喜鹊钗是去年外祖家送慕容婉的新年礼,慕容婉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也没办法。
母亲说明年再给她打一支更漂亮的。
“谢公主。”慕容婉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张太傅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大家都赶紧坐好。
太子慕容禛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桌上的功课和笔墨早有宫人摆好。
慕容禛的相貌像皇后,很端正,方形脸,额头宽,耳垂厚长。
算不得很漂亮,但是大家都说这是福泽深厚之相。
殿外走进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
银发,清瘦,身板很直。
像一棵落了雪的苍松。
张太傅环视殿内,见人都来齐了: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各位皇子公主、郡主世子。
昨日老臣布置的习字课业,不知各位殿下可完成了?”
每日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功课。
张太傅看着一群个子才到他腰间的小贵人们,有些头疼。
虽说教导皇嗣乃人臣之幸,但这终究是一群孩子。
外面多少年轻俊秀的后生求教,他无暇指点,却只在这教一群孩子们识字。
“张太傅,我都做完了。”宁安把自己的字帖摊开。
张太傅走过去看:“尚可。”
贺庭方听了探子带回的消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也好,天命如此,也免得他再派人动手了。
贺庭方路过花园时,见到家中三郎正坐在池畔八角亭中,倚案作画。
贺三郎一身宝蓝云锦袍,墨发用兰花纹玉冠束起,身如青松,肤若敷粉。
长安人人皆知,贺三郎美如冠玉,风采翩然。
如今虽二十有四,但放眼京城,没有哪个后辈能比得上贺三郎的气度。
来贺府给贺庭方拍马屁的人,都要夸赞一句贺家三郎风华卓然。
可贺庭方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儿子。
“父亲大人。”贺三郎余光瞥见贺庭方的身影,冷淡地唤了一声。
语气生疏得仿佛是外人。
“又在作画?”
贺庭方看见案上画了一半的兰花,气不打一处来。
“成日虚度光阴,无所事事,我贺家怎会养出你这种儿郎!”
贺三郎像是习惯了父亲的态度,衣袖如流云般扫过案几,自顾自地斟茶:
“孩儿不比父亲,父亲雷霆手段,孩儿望而生畏。”
贺三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那讥讽中夹杂着怨愤、不甘和不齿。
贺庭方胸膛因窜起的怒火而起伏,他最看不得贺三郎这副神情。
“贺晏青!”
他夺过案上的画卷,撕毁扔进池中。
“这么多年学什么不好,你偏要去学一个死人!”
贺庭方真正气的不是儿子不思进取,而是他知道儿子在学别人。
在学他死对头裴定礼的儿子裴凌云!
裴凌云,当年的长安骄子,十七岁高中探花,文采斐然,与薛玉成并称文武双璧。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那时长安少年争相效仿裴凌云,适龄待嫁的闺中女子无不对裴凌云芳心暗许。
贺三郎比裴凌云小三岁,从小就以裴凌云为榜样,跟在裴凌云身后学他。
贺庭方百般训诫,都不能阻止。
贺庭方生了三个儿子,小儿子贺晏青最为聪颖,让他曾寄予厚望。
但裴家出事后,父子关系就没有缓和过。
贺三郎如同报复一般和家中逆着来。
家中让他以门荫入仕,他闲混度日,只愿待在无人问津的闲职。
家中给他娶妻纳妾,他不闻不问,以致于最后和离收场。
裴凌云死了,贺三郎变本加厉地去模仿裴凌云生前的一举一动。
他喝茶只用越州青瓷,翠如千峰碧色。
他煮茶只用西山白露,温香如兰。
他穿衣只着云锦,光若潋滟湖面。
他作画只绘兰草,画卷堆满了数十书箱……
众人只道贺三郎衣食矜贵,却忘了当初冠绝长安的裴凌云只喜欢青瓷,只喝西山白露,只着云锦,只爱兰花。
好似只有最精贵的东西才能配得上他这般世间无双的人。
“一个死了十年的人,你学那晦气作甚!你到现在还醒悟不了!”
贺庭方恨不能骂醒儿子。
贺三郎侧过头,望着被扔进池水中的画卷,一点点被水浸染,沉入池底。
像是被贺庭方的话刺痛,绝望和阴霾爬进贺三郎的眼底,他垂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是啊,子信死了。他被你们害死了。”
贺三郎冷笑,眼尾挑起的神态与年少的裴凌云如出一辙。
他踩着十七岁裴凌云走过的脚印,活出了那个人的影子。
“这世间无他,我便去做他。”
“我就是他。”
贺庭方被气得面色发青:
“你简直是疯了!来人,家法!”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
贺夫人牵着外孙女来花园玩,一来就撞见贺庭方要请家法。
“老爷,三郎身子弱,经不得这些。你要撒气,也不能撒在三郎头上!”
贺夫人急着挡在父子俩之间,紧紧地把小儿子护在身后。
与夫君不同,贺夫人最心疼的就是三郎,府中上下,谁也不能碰三郎一根头发丝。
“你就只会惯着他,他就是被你惯成今天这副样子的!”
贺庭方看着夫人这溺爱儿子的模样只觉得头疼,又见小外孙女在旁边,不便发作,愤然挥袖离去。
贺夫人追着贺庭方去劝。
贺三郎孤寂地站在八角亭内,眼中映着粼粼池面。
春风起,几瓣乱红飞过。
“三舅父。”方才随着贺夫人一同来的小姑娘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贺三郎的袖子。
贺三郎回神,看见小外甥女时,目光柔和了几分:
“婉儿来了,你母亲呢?”
慕容婉仰头道:“王府这两日事务忙,我娘抽不出身,今日只有我来看外祖母。”
贺家生了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贺妍嫁给了七王爷,如今已是七王妃。
慕容婉伶俐可爱,去年五岁时便被封了衡阳郡主。
“三舅父,外祖父方才说你学谁呀?”
贺三郎重新在案上铺了画纸,提笔蘸墨:
“在说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慕容婉笑: “三舅父你就是啊。大家都说三舅父郎艳独绝,大瑜找不出第二个呢。”
笔墨在宣纸上游走。
一株素雅的兰花在笔下生长。
贺三郎清冷得苦涩的声音落下:
“我不是。”
“我学一辈子,也及不上他。”
……
黑匪山。
几场春雨过后,山上青草疯长。
苏知知和薛澈趴在大石板上画画。
大石板被打磨得很平整,下面又垫了数块小一些的石头,用于抬高固定。
这么一来,大石板就成了一张露天的大桌子。
今日要学的是丹青之法。
苏知知在学堂平日以读书识字为主,但每个月会有一天学画画。
这是苏知知去年开始闹着要学的,她觉得画画可比写字好玩。
秦老头对丹青一窍不通,于是这责任落在了村长郝仁头上。
孔武只要识字,不用学画画,故而今天不来,只有苏知知和薛澈两个学生。
郝仁先作了一幅画给苏知知和薛澈做范例:
“……胸中有画再落笔,记住虚实相生,且运笔不可过快……”
薛澈看见郝仁寥寥几笔,黑匪山四周的地貌已跃然纸上。
青山、溪流、田野、流云。
天地之景都被收入这方寸画卷之间。
薛澈学着郝仁的构图技法,也开始画山景。
高低错落,远近有序。
郝仁看了一眼,目露赞赏。
苏知知虽然左臂受伤,但右手抓着笔端不停,也忙着在纸上画画。
郝仁凑过去一看,无言了。
知知的画风和他不能说颇为相似,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她在纸上画了一座山,山上落了一片巨云。
云比山还要大。
云朵上居然有个村子,散落了许多间房屋,野花长得高大如树。
再往上,有很多只胖头鱼在天上飞。
山脚下的溪水里,反倒有很多只鸟在游弋。
郝仁指着村庄:“知知,为何房屋在云上?”
苏知知笑出一口白牙:“因为云很软呀,踩起来肯定很舒服。”
郝仁:“为何花草比树还高大?”
苏知知:“这样的话摘一朵花,就可以做棚子遮太阳了。”
郝仁:“那为何鱼在天上,鸟在水中?”
苏知知:“因为鱼可能想上天,鸟也许想下水啊。”
郝仁硬生生被苏知知气笑了,嘴里说着反话:
“好,好,画得真像。”
苏知知头也不抬地继续画,只当自己得了夸奖,颇为谦虚道:
“多亏爹教得好,爹说要虚实相生,我才这么画的。”
郝仁:……
郝仁回想起自己幼时作画时,曾被评价不拘一格,而今看见知知的画作,简直不拘得没边了!
罢了。
反正也不是奔着做书画名家去的,郝仁也就随着苏知知自己画了。
流云四散,日头高悬。
郝仁拿起石板边的竹筒喝水。
他喝水的姿势很文雅好看。
即使手中拿的只是一个有刮痕的竹筒,袖口的布料洗得发白,仍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碗里没有昂贵的茶叶,只有几朵黄色的干腊梅花。
腊梅花是苏知知去年冬天摘下来的,在院子里晒干后封进罐子里,喝水的时候放几片,水都带了梅花的冷冽香气。
薛澈画到一半,向郝仁投去请教的目光:
“郝村长,此处留白过多,添些什么好?”
他画好了大致的构图,但右下方还空了一片。
郝仁接过薛澈手中的笔,在空白点了几笔。
薛澈看郝仁的笔法,以为他要画兰草,可郝仁画出来的却是一丛丛禾苗。
细小坚韧,在泥土中蕴藏着蓬勃生命力。
薛澈眼神一亮,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
苏知知画累了,暂且放下笔,拿起自己的小竹筒杯子喝水。
她的竹筒杯子比郝仁用的小一些,里面也放了腊梅花。
苏知知咕咚喝了一大口,微风调皮地勾起她小脸边的发丝:
“爹,梅花水是不是很好喝?”
阳光温热。
风也很暖。
长身玉立的君子回头,发如墨染,眸中春光催开万千桃李。
“嗯,很好喝。”
李韶儿低声骂了一句:“猪,吃那么多。”
这一句说得周晓梦她们脸色都不好看,以为李韶儿在骂她们。
另一边。
苏知知的确吃得很开心。
虽然饭菜的口味确实一般,不如伍瑛娘做的好吃,但苏知知上了一天课,这时候吃什么都觉得香。
顾青柠震惊地看着端来第二碗米饭的苏知知:
“知知,这些你全部都能吃掉吗?”
苏知知吃得很快,但吃相不难看,给人一种吃得很香的印象。
“都能吃完啊,我爹娘说米、菜、油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能浪费。”
顾青柠的眉毛舒展开,笑起来温温软软的:
“知知,你胃口真好,要是去我家玩,我娘一定很喜欢你。”
苏知知:“你是我的朋友,你来我们村玩,大家也会很喜欢你的。”
两人吃完饭后,从伙房走出去,碰见了薛澈。
薛澈一个人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书卷。
好像是在看书,又好像是在等人。
“阿澈,你吃完饭了?”苏知知拉着顾青柠走过去。
薛澈看见苏知知,眼里划过笑意,满身生人勿近的气息都散了。
“知知,嗯,我吃完了。”
苏知知给薛澈介绍:“阿澈,这是顾青柠,你们之前见过的。”
薛澈和顾青柠都想起了对方,互相点点头。
薛澈问苏知知:“今日上课可还好?都听得懂么?”
苏知知:“听得懂,夫子布置的功课我也会写。阿澈,你在闻道堂的同窗年纪是不是都比你大啊?”
薛澈点头:“是年纪稍长。”
闻道堂大多是八到十岁的孩子。
薛澈才七岁不到,是年纪最小的。
苏知知、顾青柠还有薛澈三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要各自回生舍。
临走时,苏知知还和薛澈约好明日一起吃饭。
斜阳挂在书院的西侧檐角,天边的晚霞是柔和的暖色。
大片的余晖透过树叶花枝的间隙,斑驳地洒在小少年身上,显得他面容愈加清俊白皙,言笑之间透出一种矜贵之气。
李韶儿从伙房出来,抬眼就看见了薛澈,看得她愣了一刹,脸上泛起淡淡一层红晕。
“那个是谁?”
周晓梦扬着尖尖的下巴,在李韶儿耳边说:
“好像是和苏知知一起来的新学生,在闻道堂。”
“闻道堂?”李韶儿讶异。
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居然去了闻道堂。
李韶儿眼珠子转了转,对周晓梦说:
“你去把食盒送到书院门口,跟我家丫鬟说,明早多备一份。”
……
顾青柠和苏知知当晚都睡得很香。
一觉直接睡到天亮,起床的钟声响起,两人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两人就去伙房吃早饭。
早饭是一碗稀粥配上两个包子。
苏知知咬了一口,发现居然是素包子,里面没肉!
这一瞬间,心里真是无比想念秋奶奶做的山猪大肉包,香得流油。
薛澈也在后边取了餐食,朝着苏知知和顾青柠坐的位置走过去。
“你是薛澈吗?”李韶儿脸颊微红地挡住了薛澈的去路。
薛澈脸色紧绷地看着眼前人,只略微点头,没有说话。
“我叫李韶儿,我爹是浔州长史。我听说你是和苏知知是从山上来的,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糕点,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吃。”
李韶儿侧身指着旁边的桌子,上面摆了数碟糕点。
李韶儿说得很骄傲,那些糕点可都是她家重金买来的厨娘做的,县城里很多人家根本吃不到。
山里来的苏知知和薛澈估计见都没见过。
薛澈意外地探头去看。
竹篓提起来,月亮和溪水从缝隙间溜走,只剩一条湿漉漉的鱼。
那条鱼足有四尺长,头部异常宽阔,银色的鳞片在月色中闪烁。
苏知知的小脚丫踩在溪水中裸露的石头上,垫着脚把甩着尾巴的鱼抱起来。
那鱼立着都比她高了。
“阿澈你快看!”
薛澈:真的是好大的鱼!!
“是胖头鱼,接着。”苏知知喜滋滋地把鱼抛给岸上的薛澈。
薛澈被这条大鱼砸得往后一个趔趄。
太沉了。
沉到他根本抱不动。
苏知知把竹篓再次放进溪水里,这回像是玩水一般,随意晃了两下,居然也抓到了几条一两尺长的鱼。
“好了,这些鱼差不多就够了。”苏知知满意地拎着竹篓上岸。
“阿澈,你做我小弟,我单独分一条鱼给你。”
薛澈吃力地拖着鱼:“不用了。”
“哼。”苏知知把鱼抱过来都装进篓子里,不让薛澈抱了。
胖头鱼半个身子塞进了竹篓,还有半截尾巴露在外边。
两人正要回去,空中忽然飘下细密的雨。
阿嚏!薛澈打了个喷嚏,下意识说了一句:“失礼。”
苏知知左右张望了一下,拉起薛澈的手:
“我给你找把伞。”
薛澈害羞尴尬地想缩回手,京中见过的世家小姐们,可不会这样直接上来抓他手。
可是苏知知握得紧,力道大,薛澈挣不开,而且她的手心温热,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手上传来。
薛澈也就由她牵着了。
“你去哪找伞?我们不是没带伞么?”薛澈记得苏知知就只带了个竹篓子。
“这就刚好有一把啊。”
苏知知在一棵枯树桩边站定。
那棵枯树桩有七八人环抱那么粗,盘根错节,如林间一只苍老的妖。
树桩上长了很多蘑菇,其中一个极大,蘑菇顶大如冠盖。
薛澈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但是他不诧异。
短短两天内,他惊奇了太多次,一个巨大的蘑菇已经惊不起他眼中波澜了。
苏知知两手抓住蘑菇柄:“把它摘下来,刚好做伞用。”
蘑菇牢牢地长在树上,苏知知使劲拔。
夜风呼呼吹过,雨水斜打在枯木桩上。
薛澈揉揉眼睛,他方才好像看到枯木桩在发抖。
啪!大蘑菇被拔了下来,苏知知没站稳,抱着蘑菇摔了个屁股墩。
薛澈去扶她,她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苏知知屁股上都是泥,开心地把手上的大蘑菇举起来,刚好盖住他们俩的小脑袋:
“阿澈,我们有伞了!你不用淋雨了。”
她踮脚撑着蘑菇转了个圈,眼中繁星灿灿。
蘑菇伞下,薛澈黯淡许久的脸色被她的目光点亮,心中有一处荒瘠被雨水润湿,嫩芽破土而出。
“知知,谢谢你。”
薛澈觉得浑身的血液滚烫起来,视线开始模糊。
苏知知发觉薛澈脸上浮起反常的一抹红:
“阿澈,你没事吧?”
薛澈摇头:“没事。”
刚说完,眼睛一闭,身子往后栽下去。
苏知知把手上的蘑菇一扔:
“阿澈!阿澈!”
……
小院门口,伍瑛娘披上了蓑衣。
她在村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苏知知,立刻就要出村找。
“阿仁,你在家等着,知知回来了的话,就让阿宝来报信。”
阿宝在屋檐上扇了扇翅膀,一双鹰眼在夜间更加锐利。
郝仁点头,帮伍瑛娘理好蓑衣:
“你找孔武同去,有个照应,小心些。”
伍瑛娘脚还没跨出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一小团人影。
郝仁和伍瑛娘同时开口:
“知知!”
今夜的苏知知着实有点狼狈。
她的衣衫被雨打湿,污泥左一块右一块,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
背上背着晕过去的薛澈,脖子上挂着一个竹篓,竹篓里还露出半条粗壮的鱼尾巴。
阿宝飞过去接应,爪子一伸,帮苏知知取走了脖子上挂着的竹篓。
伍瑛娘的身影也冲到了知知面前。
看着满身泥水的女儿,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这孩子得赶紧洗洗才能要。
“娘,阿澈晕倒了。”
苏知知一路背着薛澈和一竹篓大鱼,累得够呛,路上还摔了几跤。
她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一双大眼黑白分明。
伍瑛娘看两个孩子这模样,火气一下就全消了,只有心疼:
“快回家洗澡换衣裳,我送阿澈去虞大夫那。”
郝仁事先烧好了热水,让苏知知赶紧去泡。
苏知知实在累得厉害,郝仁跟她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洗完澡爬上床,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郝仁无奈地笑了,帮苏知知盖好被子。
雨水滴滴答答地下了一整夜。
薛澈在虞大夫家中也烧了一整夜。
虞大夫给薛澈喂了汤药,等到天亮,薛澈才退烧,但人还在昏睡。
苏知知早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问伍瑛娘:
“娘,阿澈怎么样了?”
昨晚薛澈突然晕倒,苏知知真是吓到了。
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被砍两刀都还能喝酒下地,可是薛澈跟她去抓条鱼就晕倒了。
苏知知极为诧异。
伍瑛娘简单说了薛澈的情况:“他身子弱,经不起和你一起折腾。”
苏知知急得就要去虞大夫家看薛澈。
外面的雨还没停,阿宝昨晚帮知知拎回来的竹篓就靠在墙角,伍瑛娘忙得都没功夫去看。
苏知知出门时瞄到了竹篓:
“娘,篓子有我抓的胖头鱼!我想喝鱼头汤。”
她顺手把篓子里的大蘑菇翻出来,撑在头上挡雨,跑去了虞大夫家。
伍瑛娘闻言,也才想起来女儿昨晚带的竹篓。
她走到竹篓边弯腰,拎出一条几十斤的大鱼。
伍瑛娘:嚯!全村都能喝碗鱼汤了。
……
虞大夫家在村子的最东边,很安静,适合他安心钻研医术。
郝仁起了一大早,赶过来看薛澈:
“虞大夫,阿澈可有生命之忧?”
虞大夫熬了个通宵,眼下乌青,但目光灼灼,透出些兴奋:
“眼下没有,但他这身子不好治。”
他就喜欢和阎王爷抢人,越是遇到疑难杂症,夺命剧毒,他就越有劲。
“他娘胎带毒是其一,幼时寒气侵体是其二,前段时日被人贩子带着风餐露宿,加之昨夜淋雨受寒,他这身子自然受不住。”
郝仁脸色肃然:“虞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虞大夫拿笔写方子:
“既然送到我这,我定然能救他。需先清他体内毒性,再除寒气,若调养得好,最快两年,身体可如常人。”
郝仁面色缓和了不少:“有劳虞大夫。”
虞大夫语气一转:“只是现在还医治不了,要祛毒还缺一味药。”
郝仁:“什么药材?我可去山下采买。”
虞大夫语气幽幽:“千年灵芝。”
郝仁默然。
灵芝不易得,药铺里连百年灵芝都难见,更别提千年灵芝。
他地就算有千年灵芝,也八成会作为贡品送入宫中。
多年前,太后寿诞,曾有地方官献千年灵芝一株。
郝仁有幸见过一次,形如伞盖,根茎粗壮。
虞大夫:“所幸他年岁尚小,还有时间。若是等到及冠后才医治,那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了。”
“哇——阿澈——”
苏知知眼泪汪汪地从外边冲进来,跑得发丝飞起。
她从家一路小跑到了虞大夫门口,听见虞大夫和爹在说话。
也没听见别的,就正好听见那句“神仙来也救不了他”。
苏知知趴到薛澈的床边,粉嫩的小脸吓得失了血色,泪珠子从眼角接连滑下来:
“阿澈,我再也不带你抓鱼了……我、我不知道抓鱼也会死人……”
“我把你害死了……哇……”
苏知知哭得大声,手里的蘑菇伞滑下,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半圈。
郝仁没出声,定定地看那棵巨大的蘑菇滚到自己脚边。
纹理光泽,盖大如伞。
比他多年前在太后寿诞时看见的那棵,还要大。
看了慕容禛和慕容婉的字帖,张太傅道:“不错。”
接着又看了其他人的字帖,口中始终就是“不错”、“尚可”、“差强人意”几个词。
慕容禛昨日精心花了两个时辰,才完成了功课,却只得到张太傅的一句“不错”。
他略微失落:“张太傅,孤下次会尽心练得更好的。”
张太傅:“太子聪慧,勤加练习后,定然能做得更好。”
张太傅口上夸慕容禛聪慧,这种聪慧是他对任何一位贵人之子都会说的客气话。
平心而言,太子不笨也不懒,可论起才能和悟性,只能算平庸之辈。
但没有人敢说,张太傅也不能说。
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怎能被说平庸?
宁安公主问:“张太傅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是谁?”
慕容禛闻言,也看向张太傅。
张太傅:“能成为太子之师,是老臣莫大的福气。”
孩子们小,只当张太傅这句话是在称赞太子。
太子慕容禛也这么以为,脸上露出了笑意。
慕容婉眉间收敛一丝疑惑,觉得张太傅好像在避开宁安的问题,但她没有说话。
张太傅双手负于身后,转身面向讲台,藏住表情中的哀伤。
他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他当然记得。
那个孩子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行文,十四岁名满长安,十七岁中探花。
他看着那个孩子长大,越来越出色,成了人人口中的“文武双璧”。
裴凌云,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学生——
如今,已经不在了。
张太傅闭上眼,长吐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看见坐在后面的慕容铭已经趴在桌上打瞌睡了。
“恭亲王世子!”张太傅一口气闷在胸前。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却于学堂之中酣睡,实属不该。移步至后,站半个时辰,勿再懈怠。”
张太傅严肃起来是很有威慑力的。
“哦,学生这就去。”
慕容铭被惊醒,挠挠后脑勺,站到最后面罚站去了。
他去罚站的动作很流畅,虽然来礼和殿上学才半个月,但是罚站罚抄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反倒慕容婉脸发热,拿书本挡住自己的脸,暗骂一声“蠢货,真丢人”。
慕容铭和慕容婉从一个娘胎生出来,但是性子截然相反。
慕容铭不上进也不念书,贪玩爱睡。
张太傅字字珠玑,但到了他耳边就成了催眠的魔音。
因此慕容铭在后边罚站时,迷迷糊糊地站着都快睡着了。
等到了下课时,慕容铭才清醒过来。
张太傅出了礼和殿,学生们也起身休息会儿。
慕容铭顽皮,看见眼前一个人走过,故意伸脚去绊人。
砰——!
三皇子慕容棣被绊倒,摔在地上。
想撑着桌案爬起来时,手又正好撑翻了砚台,溅得脸上身上都是墨汁。
“哈哈哈哈……好像乌鸡啊哈哈哈……”罪魁祸首慕容铭笑得前仰后合。
其他皇子公主也有不少跟着笑起来的。
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起狼狈的慕容棣。
慕容棣缓缓地爬起身,动作迟钝得像只百年老龟。
他抬起脸,脸上一半都是墨汁,黑得吓人;可另一半干净的脸却意外地很清秀白皙。
太子慕容禛说:“阿铭,你绊倒了三皇兄,应当道歉。”
好似在主持公道,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很随意,完全没有斥责慕容铭的语气。
慕容铭嬉皮笑脸地凑到慕容棣身边,用手指揩了一下慕容棣脸上的墨:
“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乌鸡三皇子赔礼了……”
慕容棣站起来,抹了仓促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液体,却把脸越抹越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