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聿娴宁傲雪的其他类型小说《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宁聿娴宁傲雪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华雪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聿娴换好家常衣裳,带着小珠急匆匆赶到林氏的屋子。此刻,林氏屋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原因无它。麻二媳妇哭哭啼啼跑回来向林氏复命时,林氏与宁傲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的小金簪,不由得惊疑不定。先前麻二媳妇去传话时,宁傲雪已经向林氏说了不少的“预言”,林氏对宁傲雪所谓的“重生”经历已然信了八成。此刻得见麻二媳妇头上的小金簪,又想起来麻二家的本姓崔,还是先夫人崔氏的陪嫁丫鬟......难道说,前世那个潜入林氏屋里偷走的崔氏嫁妆单子的,不是宁聿娴,而是她?林氏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这些年麻二媳妇可没少帮她干见不得光的事儿。如果麻二媳妇暗地里是宁聿娴的人,那可就......真的见鬼了!林氏正盘算着要怎么试探麻二家的......麻二媳妇...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宁聿娴宁傲雪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宁聿娴换好家常衣裳,带着小珠急匆匆赶到林氏的屋子。
此刻,林氏屋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原因无它。
麻二媳妇哭哭啼啼跑回来向林氏复命时,林氏与宁傲雪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麻二媳妇发髻上的小金簪,不由得惊疑不定。
先前麻二媳妇去传话时,宁傲雪已经向林氏说了不少的“预言”,林氏对宁傲雪所谓的“重生”经历已然信了八成。
此刻得见麻二媳妇头上的小金簪,又想起来麻二家的本姓崔,还是先夫人崔氏的陪嫁丫鬟......
难道说,前世那个潜入林氏屋里偷走的崔氏嫁妆单子的,不是宁聿娴,而是她?
林氏倒抽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些年麻二媳妇可没少帮她干见不得光的事儿。
如果麻二媳妇暗地里是宁聿娴的人,那可就......真的见鬼了!
林氏正盘算着要怎么试探麻二家的......
麻二媳妇却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在宁聿娴那儿吃了亏,这会儿捧着自己被揍成猪头的脸,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您可要替奴做主啊!”
“奴去传夫人的话,结果三娘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奴的脸上招呼!”
“她还对您不敬,说什么您要见她就自己去。”
“夫人您瞅瞅奴的脸......她打的不是奴,她打的是您的脸啊!”麻二媳妇哭得嗷嗷的。
林氏面上不显,却迅速在心里分析了起来:如果麻二家的是宁聿娴的人,为何要如此激化宁聿娴和她的矛盾?
难道这是宁聿娴的诡计?
于是林氏安坐如山,一动不动。
麻二媳妇刚告完状,宁聿娴就带着小珠赶到了。
宁聿娴直接上前狠狠地捶林氏的房门,“侯夫人!您要见我是不是?我来了!”
然后拎起裙摆飞起一脚——
“砰”一声巨响,她直接将林氏的房门给踹飞。
被踹得脱离门框的门板朝着屋内平移了几寸,正好撞在跪在林氏跟前的麻二媳妇身上,将她压在了门板下。
门板轻晃。
那是麻二媳妇在挣扎。
宁聿娴一脚踩上了门板。
麻二媳妇不动了。
宁傲雪是一看到宁聿娴就生气,“宁三!你什么意思?有你这样二话不说就踹门的吗?亏你还是侯府嫡女呢,真是粗俗!欠礼数!”
宁聿娴冷笑,“可不是呢么!我打小儿起就被后娘送到乡下的庄子上,谁教过我礼数?我这个乡巴佬嫡女,自然不如那些既懂礼数还懂红杏出墙的高门庶女......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宁傲雪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说什么?”
林氏也被吓坏了,“三娘子可别乱说!”
然后又埋怨她,“女儿家的,动不动就踹门,实在不成体统。”
宁聿娴吲角微弯,“怨不得侯夫人怪我!我一个乡下来的小娘子,自然是不懂得高门世家的礼数的!方才侯夫人的忠仆便是这样敲我的门,我只当是侯夫人调教得好呢!”
“原来这样是没有礼数啊?”宁聿娴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氏一滞。
她目光飘忽,看向被压在门板下的麻二媳妇,心里大致明白了——麻二家的向来跋扈,想来去传话的时候不客气,才挨了三娘子的打。
所以说,麻二媳妇并不是宁聿娴的人?
还是说,这是一场苦肉计?
“侯夫人,都已经这么晚了,究竟是何等大事,非要和我商议的?”宁聿娴又问。
林氏咬住下唇。
方才她让人唤三娘子来,是为了调查嫁妆单子一事。如今嫁妆单子还在,她也就不想再计较了。
现在她就想赶紧让宁聿娴离开,她才能调查麻二媳妇是奸是忠,便道:“无事,还是请三娘子早些回去歇着吧。”
宁傲雪却疯狂冲着林氏使眼色,意思是:趁现在,赶紧将替嫁一事说了啊!
林氏觉得不妥。
且不论替嫁一事荒谬无稽,恐会为全府招来祸事,就是三娘子今天这态度也不大对。
林氏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便微微摇头,
宁傲雪瞪大了眼睛,不依地跺了跺脚,“阿娘!”
宁聿娴道:“原来此事与四娘子有关!”
林氏一惊,心想三娘子好生聪慧!
宁傲雪不敢与宁聿娴对视。
“究竟何事?”宁聿娴反客为主地问道。
宁傲雪咬着下唇看向林氏,眼里充满了期待。
林氏却狠狠地瞪了宁傲雪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宁傲雪却已经等不得了。
——按照林贵妃娘娘的懿旨,三天后她就要嫁给活死人文曦冲喜了!
她根本一天也等不了!
于是她罔顾林氏的暗示,骄傲地仰起了下巴,语气不善地对宁聿娴说道:“宁三,你是侯府嫡女!你、你就应该嫁给镇国公府的文二郎才对......你们嫡子配嫡女,这样才般配嘛!”
“所以,你替我嫁给那个活死人好了!”
惊得林氏接二连三的想要出声阻止,可惜未能如愿。
宁聿娴被气笑了。
她冷冷地盯着宁傲雪,问道:“你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淄亭侯?还是说,你是侯夫人?”
宁傲雪大声说道:“就凭我是府里的四娘子!爹娘都爱我,他们都听我的!”
说着,她又斜睨着眼,挑衅地看着宁聿娴,“两个哥哥也只会相信我,听我的!”
“你从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大家也好相见。”
“你若不从......我爹我娘,我的哥哥们自有法子让你从了!”
“只到了那时,就是撕破脸面了!”
“总之,不管你从不从,这门婚事换定了!”
“宁三,你也不想被绑着嫁到镇国公府去给活死人冲喜,从此娘家再无依靠吧?”宁傲雪得意洋洋地说道。
宁聿娴冷冷地盯着她,一笑。
是的,宁傲雪并没有说错。
虽说宁聿娴才是这个家的嫡女,可她生母早逝,父亲长年驻守边疆,虽有两位亲兄长......却一直与继母、庶妹更亲近。
这些年来,她一直待在庄子上多方经营,一心为了这个家。
想不到,蛀虫一般的宁傲雪竟然有底气设计她?
宁聿娴二话不说,直接扬起了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一连打了宁傲雪几十个巴掌,一点儿力度也没收着。
心里受了多少气,全都撒了出来!
宁傲雪捱第一耳光时,人是懵的。
挨了四五记耳光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挣扎、想尖叫,但从面庞上传来的剧烈痛意让她几近失去知觉。
她摇摇晃晃,且毫无抵抗力,是因为坐在椅子上,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最终,宁傲雪被打到吐血,昏死了过去。
林氏也回过神来,尖叫道:“宁聿娴,你住手!”
宁聿娴反手就给了林氏一记耳光,骂道:“养而不教,你也是个贱人!”
“啪!”
林氏惊呆了。
见宁傲雪口吐鲜血还昏死过去,自己也生挨了一记耳光,林氏愤怒地尖叫了起来,“来人!快去请了大郎二郎来!”
百燕楼是宁聿娴的产业,也是京中最大最豪华的酒家。
虽然她只点了一味珍珠丸子和一壶葡萄酒,但小珠一口气点了十几样招牌菜。
并且在一刻钟内,就已经送到了宁聿娴的房里。
对了,走的是小道。
宁聿娴的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
可她需要时时便装易容出门巡视她的产业,所以在回京后,第一时间在靠近花园的地方开了个角门。
再加上淄亭侯府里的奴仆们,服气林氏的根本没几个。大多都是侍奉过她祖母与她亡母的旧仆......啊对了,宁聿娴的祖母也出自清河崔氏,是她亡母的族姑母。
所以淄亭侯府里的奴仆,大多都是两代侯夫人的娘家陪房,亦是崔氏旧仆。
大多数人心系旧主,并不服气林氏的管教,也更偏心宁聿娴。
知道林氏要禁小主人的足,还不给饭吃,人人气愤填膺,恨不得多做点儿好吃的给小主人送去。此时又见小珠去外头买了来......
人人都给小珠打掩护。
小珠就差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这会儿宁聿娴吃着美味的珍珠肉丸,喝着酸甜微熏的葡萄酒,糟糕透顶的心情都好了一半儿。
她还听着小珠从外头带来的消息:
“外头风平浪静的,压根儿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宁四娘子爬上文三郎床的事儿!想来,陈御史夫人并没有在外头乱说。”
宁聿娴皱眉,“那怎么行?宁四娘子煞费苦心才谋求到这样一门好婚事,用的还是这样妙的妙计,岂能无人捧场?”
“小珠,想个由头,让林贵妃的娘家人在今天之内就知道这事儿!”
她思忖片刻,吩咐道:“一会儿想办法让麻二媳妇去一趟林府,再让随行的人‘不小心’把这事儿说给林二夫人听。”
淄亭侯夫人林氏,是林府旁支,属林三夫人管辖。
林家的大夫人卧病在床,理不得事,由林二夫人和三夫人掌管家务。
二夫人三夫人是死敌,林三夫人的族亲犯了事,自然要让二夫人知道,这样才能乱成一锅粥嘛。
想了想,宁聿娴又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再让人把这事儿捅出去,今天晚饭前,我要让全京城的人全都知道!”
“对了,把金俨寺拖下水,就说那儿惯有男盗女娼的事儿,大和尚全是色鬼秃驴!”
小珠一惊,“可是三娘子,金俨寺的祝缘大师......和您关系不错,咱们真要这么做吗?”
宁聿娴说道:“你听我的。”
小珠立刻向她行了个福礼,“是,小珠听三娘子的吩咐。”
宁聿娴安排妥当,让小珠撤去膳食,歪在床上休息。
她昨夜被气得彻夜未眠。
已有心理准备要与宁家决裂,虽然心痛无比,但今日与兄长彻谈后,知道决裂已成定数。
心中大石落下,反而觉得轻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又被小珠摇醒,
“三娘子,大郎陪着文家三郎来了!”
宁聿娴睁开了眼。
沉默片刻,她吩咐小珠,“去取了我的妆奁来。”
小珠依令取了妆奁来。
宁聿娴看着菱花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
她才睡醒,正是粉颊朱唇、眼波潋滟的模样儿。
若是让人见了这样的她,怎会觉得她受尽奇耻大辱呢?
于是宁聿娴慢慢地对镜描妆,先用细腻柔白的上等香粉敷了面,连着樱唇连涂了淡淡的一层,再用黛粉轻轻地描着眼底......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一个愁眉深锁、病容凄楚的美人儿出现了。
宁聿娴挥挥手,吩咐小珠,“去请了三郎来。”
小珠点头,去开了门,请了宁聿桢与文宸进来。
宁聿桢走在前头,文宸走在后头。
不过,文宸站在门坎前,久久不敢抬腿入内。
宁聿娴又吩咐小珠道:“给大郎奉茶,摆到西座。也给文家三郎奉茶,你搬个杌子放在西下首。”
这意思,就是要让宁聿桢当见证,坐在她和文宸的中间。
便不能算是男女私会。
宁聿桢心中暗暗点头,心想这才是侯府嫡女的教养与礼数。
再想想宁傲雪与林氏......
宁聿桢扶住额头,深感头痛。
而文宸根本不敢见宁聿娴,只觉得羞愧。
又听到宁聿娴的安排,更觉得她实在端方有德,再想想自己干下的混账事,不由得愈发羞愧。
不过,他默了一默,突然问道:“三娘,你嗓子不舒服么?”
他听出来了,宁三娘的喉咙哑得厉害。
半晌,宁聿娴才说了声,“有劳郎君惦记,与旁的大事相比,这不算什么。”
旁的大事儿......
文宸深深地低下了头。
宁聿娴的视线越过了兄长,看向文宸。
她自幼与文宸相伴,熟悉他到了极点。
她是被继母报复,才被放逐到乡下的庄子上;但表面上,所有人的说法都一致——是因为三娘子身子不好,才要去庄子上静养的。
实际上,宁聿娴健康得很。
身子骨不甚至康健的,是文宸。
宁聿娴与他朝夕相处十年,与他感情甚笃,先是四处搜罗了医方,后来索性又拜良师学了一手杏林医术,时刻呵护文宸的身体,文宸才从病歪歪的样子,慢慢长成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不过,与京中风流才子相比,文宸根本不够看。
他身量适中,单薄瘦弱,甚至不如宁聿桢高大强壮,英挺俊秀。
如果宁聿娴没有听到宁傲雪的“重生”一说,绝不会相信向来眼高于顶的宁傲雪会喜欢文宸。
宁聿娴向来不喜宁傲雪,
但替嫁与爬床一事,还真是愚蠢的宁傲雪能干出来的事儿。
而让宁聿娴感到最难过的,其实是文宸的背叛。
她紧紧地盯着文宸,一字一句地说道:“三郎,你欠我一句解释。”
文宸涨红了脸。
仔细看看,他其实也满面病容。
想来宁傲雪爬床的事儿,也让他十分愧疚不安,日夜难眠。
可面对宁聿娴的质问,文宸始终沉默不语。
宁聿娴等了片刻,追问道:“三郎?”
文宸低垂着头,发出了一声急促的泣音,又拼命忍住。
宁聿娴不再催他。
因为过于了解他,知道他性情软弱。
宁聿桢却生出了几鄙视文宸的心思,忍不住催促道:“文三,这事儿当如何解决,你总得拿个主意,不然我家两个妹妹都要同时嫁给你么?”
文宸“啊”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宁聿桢看着宁聿侠,又看看正在一旁摆出气鼓鼓可爱表情的宁傲雪,只觉得无比疲惫,叹气,“你们出去吧!”
宁聿侠和宁傲雪对视了一眼。
宁聿侠朝着宁傲雪使了个眼色,宁傲雪一撇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我就知道,大郎哥哥把我当成了外人!”
话虽如此,她走得慢吞吞的,就等着宁聿桢开口说上一句“算了算了我真是怕了你,回来一块儿听着罢”......
没想到,她都已经像蚂蚁爬那样,慢得不能再慢了,可大郎哥哥还是没有叫住她。
宁傲雪一生气,跑了。
片刻,她又悄悄地跑了回来。
哼,既然大郎哥哥不让她听,那她偏要听。
宁聿桢一直耐心地等着,
直到宁傲雪的脚步声消失以后,他才开了口,“阿侠,我总觉得今儿这事儿不对。”
宁聿侠问道:“是说阿娴嫁给文二的事么?”
宁聿桢点头。
“怎么个不对法?”宁聿侠问道。
宁聿桢愁眉深锁,将今天他在镇国公府的所见所闻说了。
一是国公爷夫妇对宁聿娴的亲热与友好态度,
一是国公府为了给宁聿娴上谱,居然跳过了新婚第二日才记谱的规矩,几乎是一迎了宁聿娴入府,就立刻开了祠堂祭祖,火急火燎的将宁聿娴给记了谱......他们甚至还记了宁聿娴的排行与全名!
一是林贵妃派了个小公公来观礼,还质问文宸为何同意让未婚妻嫁给兄长的事儿。
听兄长这么一说,宁聿侠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大郎,听你而言,似乎国公府更希望三娘当文二的妻室?!”
“正是。”宁聿桢点头。
宁聿侠的关注点歪了 ,“这......那日后雪儿嫁过去,岂不是会被公婆看轻?!”
宁聿桢怒了,“你关注这个做甚!”
“难道你不知,如果咱们在京中行差踏错......”
“不会啦,”宁聿侠笑嘻嘻地说道,“大郎你过于忧思了,你应当知晓,咱们父亲战功赫赫,就是皇上也对他赞誉有加。”
“咱们让三娘嫁了文二,国公爷夫妻当然高兴,因为咱们三娘子是嫡女,文二是嫡子嘛!”
“至于林贵妃娘娘不高兴......这也没什么,一会儿我们告知母亲一声,让母亲递了牌子入宫,明儿觐见贵妃娘娘时解释清楚就行了。”
“母亲是贵妃娘娘的族妹,都是自家人,哪会真生气!”
说着,宁聿侠佯装生气,“好了,就这么些事,也值得特意喊我回来一趟!啊对了,这会儿已经是饭点了,大郎,不如你跟了我们去,正好我和雪儿在百燕楼预订了位置......”
宁聿桢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根本无心饮食。
宁聿侠劝他,“一块儿去罢!你也好些天没出过门了......”
他不由分说拉着宁聿桢出了门。
却在门口那儿见到了宁傲雪。
宁傲雪甚至还保持着将耳朵贴在门上的偷听动作。
三人六目对视片刻——
宁聿侠佯装发怒,“你在做甚?”
宁傲雪吐了吐舌头,“我、我就想知道,大郎哥哥和二郎哥哥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然后宁傲雪又拉着宁聿桢的袖子左右摇晃,“好哥哥,别生雪儿的气,回头雪儿给你绣个荷包嘛!”
宁聿桢叹了口气,被他二人拉着扯着走出了府。
不过,见马夫曾四正在套马,宁聿桢停下了脚步。
这曾四,便是昨天林氏糊弄宁聿娴,说他是郎中、让他给小珠看诊的那个马夫。
“曾四,夫人要出门?”宁聿桢问道。
曾四向宁聿桢行礼,“回大郎的话,是,一会儿夫人要去林家。”
宁聿桢又问,“是夫人要去,还是林家下了帖子请她?”
曾四道:“回大郎的话,是林家下了帖子来请夫人家去。”
宁聿桢心中的不安又加剧了。
他总觉得让三娘替嫁的这件事,可能做错了......
但架不住宁聿侠与宁傲雪二人插诨打科的,不知不觉,他就被他俩拉到了百燕楼。
宁聿侠订了一间包厢,在楼上。
百燕楼是京城最大最豪华最气派的一家酒楼,
一到饭点便宾客满座。
当宁氏兄妹走过一楼大厅时,突然听到有食客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没,前几日淄亭侯府的宁四娘去了金俨寺,听说她未来的准姐夫文三郎也在,这宁四娘啊就爬上了文三郎的床!”
“哟,要我说啊还是这些高门世家玩得花!......她也不怕佛祖怪罪?”
“那宁四娘可真不得了哇,在外头也敢这么做,也不知道回到府里关上门......又是个什么光景!”
“这就叫啊家学渊源!难道你们不知道?如今的淄亭侯夫人林氏本是个和离妇,不知什么原因被前头的婆家休弃,然后靠爬床当了淄亭侯爷的外室,又生生地气死原配,才被扶正的。”
“说不定就是因为偷汉子呗,才被前头的婆家休了的!”
“要这么说啊,那就能说得通了!淄亭侯府的三娘子乃原配所出,打小儿起就不招后娘待见啊,小小年纪被遣到乡下的庄子上过活,反倒被外家教养得端方有仪。而那宁四娘子自幼长在淫妇跟前,可不就是个小淫妇么,旁的本事学不着,这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小哇......”
“哈哈哈哈哈哈!”
......
众食客嬉笑了起来,还齐齐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宁傲雪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名声居然会被传成这样!
天哪!怎么会这样?!
宁聿桢与宁聿侠兄弟也惊呆了,心想前两天还风平浪静的,怎么今天就发展到尽人皆知的地步了?
而那些食客还在津津有味地议论:
“对了,今儿一早我看到有一顶花轿从淄亭侯府抬了出来,被送到了镇国公府去?是哪位小娘子,嫁了哪位郎君?”
“这个我知道,我有个好友正是文氏宗族里的人......他告诉我啊,今日从淄亭侯府抬出去的是宁三娘子,嫁的是镇国公府的文二郎!还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高兴得不行,直接开了祠堂为宁三娘子上了族谱!对了,文二郎是从四品文官,估计明后天啊,宁三娘子的诰命封号也下来了......我啊,其实觉得宁三娘早点儿离了那臭不可闻的泥潭也好!”
“对对对,今日宁三娘嫁给活死人文二郎冲喜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还听人说,宁三娘是被人绑上花轿的......啧啧,可怜哪,据说整个人都被打得不行了,一脸一头的伤,连嫁衣也破烂的......”
“哎,所以这宁氏姐妹还真的易嫁了!既然今日宁三嫁了文二,那他日就是宁四要嫁文三......也挺好,嫡配嫡,庶配庶,老鼠的儿子上不了树!”
“可宁四当初是林贵妃指的婚啊!宁家还把这门婚事给换了......这岂不是在公然打林贵妃的脸?”
“怕什么,皇上求之不得呢!这样就能削减侯爷的军功了!我只可怜淄亭侯,战功赫赫的人物,结果拼命攒下的军功,全被这群狗娘养的给败光了哈哈哈哈哈......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自从先夫人崔氏去世,淄亭侯扶正外室以后,这宁家啊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宁聿侦、宁聿侠、宁傲雪的脸色瞬间一片铁青。
淄亭侯府的三娘子宁聿娴想要寻回昔日亡母的嫁妆单子。
毕竟再过些时日,她马上就要出嫁,可继母收着她亲娘的嫁妆单子说什么也不给。
于是趁这一夜月黑风高,宁聿娴穿着夜行衣偷偷潜上继母林氏的屋顶,刚一揭开瓦片——
她就听到庶妹宁傲雪急切地说道:“阿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重生了!”
宁聿娴愣住,心想这重生是什么意思。又想林翠儿与宁傲雪今日不是去金俨寺进香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低头看去,只见屋里烛光亮堂,继母林翠儿与庶妹宁傲雪正在屋里说悄悄话。
此刻林氏也一惊,皱眉问道:“雪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疯魔了不成?”
宁傲雪急道:“我说的是真的!”
“娘,我已活过一世。上一世我嫁了文曦,他一直是个活死人......我眼睁睁地看着宁聿娴嫁了文宸,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好得就似蜜里调油!”
“三年后文家的仇人刺杀文曦、也重伤了我。世子爷战死边疆,老国公被气吐血,薨了......文宸可不就顺顺利利的袭爵当了国公!宁聿娴也成了京都最年轻的国公夫人!”
“而我......苟延残喘的又活了两年以后也死了!”
“我死了以后,一睁眼又回来了......所以娘,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次我绝不能嫁文曦!我一定要嫁文宸!”宁傲雪焦急地说道。
林氏目瞪口呆。
宁聿娴也瞠目结舌。
因为文宸是宁聿娴的未婚夫啊!
宁聿娴万万没想到,深夜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头上!
林氏勃然变色,“雪儿你在发什么疯?你可知,文曦与文宸乃是亲兄弟,你的未婚夫是文曦啊!文宸是宁聿娴的未婚夫!”
顿了顿,林氏又安慰宁傲雪,“傲雪,你与文曦的婚事,可是贵妃娘娘指给你的恩典啊!且文曦是公府嫡子,风流名士!倘若他没有坠马摔成了活死人,这泼天的富贵能落到你一介侯府庶女的头上?”
“恩典?”宁傲雪哭闹,“我可看不出这是怎样的恩典!我只知道,嫁了活死人,我就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林氏冷笑,“你啊就是太年轻!我问你,哪个高门世家的儿郎们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无数?”
“雪儿啊,男人只有死了才是老实的!是,那文曦已是活死人,你嫁过去冲喜,无论他是死是活,国公郎和国公夫人也只会惦记着你的好。就算日后文曦不在了,他们做主给你过继个孩子......傲雪,你的日子好会比大多数世家妇强。”林氏苦口婆心地说道。
宁傲雪拼命摇头,“阿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我们要早点儿下手弄死宁聿娴!万万不可再让她压过我们一头去。所以我才费尽心机在金俨寺设计了一出戏,假装不识路、闯进文宸住的屋子里去更衣,还正好让前来上香的御史夫人看到......阿娘,我们不怕文宸不认!”
半晌,林氏终于开了口,“雪儿,你果然疯魔了。”
宁傲雪咬住下唇,视死如紧地说道:“阿娘,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说几件还没发生,但马上就要发生的事吧。”
她沉吟片刻,说道:“前世的今日,宁聿娴趁你不在家,偷偷潜进你的屋子,把前头崔氏的嫁妆单子给偷走了。”
趴在屋顶上的宁聿娴:!!!
宁聿娴看着文宸。
他低垂着头静立一旁,面色惨白,似乎又清瘦了些,身上的袭雨过天青色的簇新长袍空荡荡的,胸前系着大红绸花,如同一具站立着死去的尸体。
宁聿娴只淡淡了扫视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笔直地站着。
国公府的仆妇们喜气洋洋地过来,拿来了一截系着大红绸锻扎成的花球。
一头交与文宸拿着,另一头交与宁聿娴牵着。
静候片刻,外头又响起了热闹的炮仗声,礼乐班子奏起了喜乐。
喜娘欢天喜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笑道:“良辰吉日到了!还请新娘子快快出去拜堂罢!”
文宸一动不动。
倒是宁聿娴,牵着红绸主动朝前走去。
当红绸被绷直的那一刻......
文宸跟了上去。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跟着宁聿娴朝着外头的喜堂走去。
他不敢看她。
因为——
她本该是他的妻。
可现在,她却成为他兄长的妻子!
讽刺的是,他还要替代兄长与她拜堂!
终于,文宸忍不住看了宁聿娴一眼。
她个子高挑,昂首挺胸,穿着华丽的嫁衣,长长的裙摆拖曳着,一步一步走又稳稳当当。
文宸红了眼圈儿。
到了喜堂。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端坐上座,面上挂着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周围还有不少文氏族亲簇拥着观礼,热闹极了。
宁聿娴一出现,喜堂上立时响起了惊叹声,“天哪!新娘子真美!”
“哗——这嫁衣真好看!金光灿灿的,镶了不少金珠吧?”
“太美了!太美了!二嫂嫂的嫁衣好美,凤冠也好美!”
“二嫂长得也美!我的天啊,原来二嫂这么美吗?听说二嫂很少回京......如果她一直待在京城的话,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只能是我们二嫂的!”
“现在也不晚啊!”
“我也觉得我们家二郎媳妇可比柳梦兰美多了!柳梦兰算什么京都第一美人啊,呸!”
看起来,文氏族亲极多,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宁聿娴的美貌与华丽的嫁衣、凤冠上,无人说起替嫁一事,想来应该是被国公爷或者国公夫人提前敲打过。
很快,喜娘将文曦的笏板拿了来,交与文宸。
文曦出事前,已经是从四品的文官,官拜龙图阁太中大夫,是大学士的副手,专替皇上处理奏折的。
文宸木着一张脸,捧着文曦的笏板,麻木地随着唱礼官的唱喏,与宁聿娴拜了堂。
整个过程,宁聿娴没看过文宸一眼。
只是,礼成后,宁聿娴突然听到族亲们小小声议论:
“你们快看,三郎是不是哭了?”
“该他哭!这样美貌的新娘子,还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原本该他的好姻缘,偏生看上个小妇养的......”
“嘘,你小声一点儿......”
“照你这么说,三郎也是小妇养的。”
“三郎的亲娘好歹也是个贵妾!宁四娘她......”
“噤声!你们忘了啊?国公夫人可不许咱们说这些,快快打住!”
礼成——
宁聿娴在喜娘和文宸的护送下,穿过国公府的长廊与庭院,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气又幽雅的院落。
院门上挂着牌匾,上书“璞麟轩”三字。
宁聿娴觉得好生奇怪。
璞麟二字好拗口。
璞,是藏在石头里的美玉;
麟,是麒麟兽里的雄兽,乃五大瑞兽之一,排在龙凤之下,行三。
又是瑞兽又是明珠蒙尘的......
有点怪怪的。
文宸虽然替代兄长拜堂,但他毕竟不是新郎。
为避嫌,他不能进入璞麟轩。
宁聿娴倒是没有理会他,在喜娘的搀扶下,毫不犹豫地跨过璞麟轩的门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文宸静立在璞麟轩门口,呆呆地看着宁聿娴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堂屋,再也看不见为止。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汩汨流出,染湿了面庞。
宁聿娴则在喜娘和国公府仆妇的带领下,朝着正屋走去。
不过,她先见到了院子里的摆设。
很明显,这院子是按照男子的喜好来摆设的。
奇石斗巧,松柏苍翠,别有一番趣致。
但能看出来主人并不喜好花卉,所以院子里一株花草也无。
宁聿娴站在院子里打量片刻,在仆妇们的引导下,缓步走入璞麟轩的正屋。
正屋极大,由两间屋子组成,外间有个大炕,炕床上放着蒲团与小桌;
一旁是书桌,太师椅的后头倚墙摆着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书皮封面有些残旧,可见得主人时常翻阅。
书桌旁摆着个多宝阁,放着奇石、盆栽等物;
板壁上挂着五骏图与几幅字画。
多宝阁的后头,便是活死人文曦的内室了。
宁聿娴从未见过文曦。
幼时她住在乡下的庄子上,国公夫人至少每年去看她一次,有时会带着大郎文曜,有时也带着文七娘,甚至还带过当时还没和大郎成亲的未婚妻谭元娘去......
但国公夫人从未带文曦去过庄子上。
所以,今日也算是盲婚哑嫁了。
宁聿娴缓步绕过多宝阁,徐徐走到了拔步大床旁。
床上铺着大红铺盖。
一个穿着喜服的青年静静地躺着。
宁聿娴站在床前,打量着她的活死人夫君——文曦。
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文曦确实是个美男子。
他面如冠玉,轩眉入鬓,薄唇轻抿;
只他阖着眼,也不知睁眼看人时,又是如何光景。
宁聿娴慢慢朝着大床走去,身后似乎有人想要叫住她,“哎——”
然后被人制止住。
也不知哪位仆妇小小声说道:“国公夫人交代过,不可惊扰了二郎与二少夫人!”
先前那人不同意,“可是,万一二少夫人不懂得照顾二郎,伤着了他可怎么办?”
旁人道:“二少夫人是来冲喜的啊!不让她冲撞冲撞,二郎如何醒得过来呢?”
宁聿娴没有理会这些仆妇。
她走到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拿出了文曦的手。
他的手指笔直纤长,指腹处生了薄茧,这是常年握笔写字导致的;他的掌心指根处也生了茧子,这是常年骑马拉缰绳、与练剑练武所致......
但他的手,冰冷冷的。
像尸体。
再仔细看看,他虽然容貌俊美,但脸色惨白,心口处的衣服服服帖帖,完全没有呼吸的动静......
宁聿娴替他诊了脉。
人还活着。
但气若游丝......
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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