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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七零大佬后,全家哭求我原谅全文免费

小财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巴掌收不住,仍是重重甩下来。前世在农场被打出来的肌肉记忆让江清下意识咬牙。可奇怪的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抬头,看到江母举在半空中的巴掌,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住。“这位大妈,你儿媳妇生病了,胃病,差点胃穿孔。”霍军屹眉梢冷峻,尾音里全是浓浓的阴翳。“现在是新社会,不能这么对待女性,恶婆婆会被游街,你不知道吗?”江母手腕像是被一只铁钳卡住,又听他这话,差点没被噎死。心口却闪着他说的胃穿孔,些许愧疚升起来。“军人同志,你误会了。”陆芊芊站到江母身边,柔柔弱弱解释。“这是我姐姐的亲妈。”她一双眼通红,像是受了大委屈,拉着江清的手。“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也胃疼啊!你不说,姑姑怎么知道呢?”江母的愧疚顿时消散。“不相关的话说的...

主角:江清陆芊芊   更新:2024-12-31 14: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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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陆芊芊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七零大佬后,全家哭求我原谅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小财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巴掌收不住,仍是重重甩下来。前世在农场被打出来的肌肉记忆让江清下意识咬牙。可奇怪的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抬头,看到江母举在半空中的巴掌,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住。“这位大妈,你儿媳妇生病了,胃病,差点胃穿孔。”霍军屹眉梢冷峻,尾音里全是浓浓的阴翳。“现在是新社会,不能这么对待女性,恶婆婆会被游街,你不知道吗?”江母手腕像是被一只铁钳卡住,又听他这话,差点没被噎死。心口却闪着他说的胃穿孔,些许愧疚升起来。“军人同志,你误会了。”陆芊芊站到江母身边,柔柔弱弱解释。“这是我姐姐的亲妈。”她一双眼通红,像是受了大委屈,拉着江清的手。“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也胃疼啊!你不说,姑姑怎么知道呢?”江母的愧疚顿时消散。“不相关的话说的...

《改嫁七零大佬后,全家哭求我原谅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巴掌收不住,仍是重重甩下来。
前世在农场被打出来的肌肉记忆让江清下意识咬牙。
可奇怪的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抬头,看到江母举在半空中的巴掌,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住。
“这位大妈,你儿媳妇生病了,胃病,差点胃穿孔。”
霍军屹眉梢冷峻,尾音里全是浓浓的阴翳。
“现在是新社会,不能这么对待女性,恶婆婆会被游街,你不知道吗?”
江母手腕像是被一只铁钳卡住,又听他这话,差点没被噎死。
心口却闪着他说的胃穿孔,些许愧疚升起来。
“军人同 志,你误会了。”
陆芊芊站到江母身边,柔柔弱弱解释。
“这是我姐姐的亲妈。”
她一双眼通红,像是受了大委屈,拉着江清的手。
“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也胃疼啊!你不说,姑姑怎么知道呢?”
江母的愧疚顿时消散。
“不相关的话说的不少,咋不说你生病了?咋,还想讹你亲娘?”
江清冷嗤一声。
又是这套,这就又把过错推到她身上了。
“姐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陆芊芊拉住江母,笑的越发温柔。
“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姐姐不太想面对我们,饿了一整晚,今早怕姑姑姑父担心,才没打招呼就去医院。”
“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就好了。”
她好像个知心的小棉袄,站在江清这一边一样。
“姑姑,你误会姐姐了,也该给姐姐道歉,姐姐还生着病呢!”
“谁知道真生病假生病。”江母不满嘀咕,“一有事就拿胃病说事,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娇弱。”
陆芊芊娇嗔一声:“姑姑!”
她看向霍军屹,叹口气:“我代替姑姑跟姐姐道歉吧,姑姑不太会说话。”
霍军屹掀眸扫向她:“你又是谁?”
陆芊芊噎了下,面不改色:“我是江清姐姐的表妹,我叫陆芊芊。”
霍军屹沉声问:“你刚刚的意思是,你姐姐故意把自己搞得很狼狈,让外人看你姑姑的笑话,对吧?”
江清差点给他拍手叫好。
陆芊芊的把戏耍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直白的点出来。
她呵呵:“陆芊芊就是这个意思。”
陆芊芊立马红了眼眶,像是被欺负的要掉泪一样。
千娇百媚盯着霍军屹看。
霍军屹皱眉,继续输出:“刚刚我在外边也听到一点,你寄住在别人家,不给你姐姐送饭就算了,怎么还要姐姐早起给你做饭?”
陆芊芊被怼的哑口无言。
原本要掉落的眼泪也表演给了瞎子看。
“我才退伍,对京市规矩不了解,现在打秋风的亲戚都这么猖狂了吗?”
江清抬头看着他的侧颜,微微吃惊。
这么多年没见,沉默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霍军屹竟然这么毒舌了。
“芊芊身体弱,江清做点饭怎么了?”
江母见不得陆芊芊的眼泪,骂道:“江清你没良心!”
“当年要不是你舅把留京市的名额让给我,我跟你爸早离婚了,哪还能有你?现在你舅不在了,你就开始欺负妹妹,你出生的时候我怎么没把你溺死在尿盆里哟!”
“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结婚都没要你彩礼,就让你照顾妹妹,给妹妹点东西,多替她干点活,你都不肯,你是来讨债的吗?”
......
她哭喊着,指责江清的污言秽语句句诛心。
江清心头沉甸甸的。
是啊,江父江母曾经对她很好的。
她有两个能掏鸟蛋找野果的哥哥,父母也都是工人,她原本是四合院最受宠的小女娃。
就连结婚后,分的房子也和父母相连,一家人亲密无间。
江母也曾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是她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可陆芊芊来了之后。
她原本满当当的衣服箱子只剩下寥寥几件,这么多年攒的小玩意也全归了陆芊芊。
甚至就连她的儿子丈夫,也成了陆芊芊的囊中物。
江母还想要她怎么让?
当牛做马,无怨无悔吗?
就在她沉默的一瞬,霍军屹皱眉,上前一步。
江清眼疾手快拉住他:“霍军屹,你回来是有事找我吗?”
霍军屹把一包药递给她:“你刚刚忘在车上了。”
江清接过来:“今天谢谢你,后面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先回去吧。”
霍军屹深深看了她一眼,如鹰隼般的黑眸冷肃幽深。
江清微笑看他:“回头我登门道谢。”
霍军屹离开后,江清不耐烦打断江母的哭嚎:“行了!”
她胃部还在抽痛,不想跟他们纠缠。
直接了当宣布:“以后所有的家务我都不会再做。”
江母火冒三丈:“你是想让我一把老骨头伺候你们一家是吗?”
陆芊芊目光流连在还没走远的霍军屹身上,语气却息事宁人。
“我做我做,姑姑,军人同 志说得对,我来打秋风就该多干活的,您疼我是您对我的情谊,我不能忘本。”
就像是在热火上烹入热油。
这番话霎那间点燃江母和季清安的火气。
季清安之前没听懂,现在明白了,当即就护着陆芊芊。
“不行!小姨的手才不是做家务的!”
他语气心疼:“常常做家务会变成我妈妈那种丑八怪的,小姨你别做。”
江清心被刺开一个大洞,呼啦啦的冷风灌进去。
她眸如清雪,疏冷道:“随便你们,我只管我自己,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陆芊芊可怜巴巴喊:“姐姐,以后家务活都归我,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清懒得理她,转身想走。
却被季清安拉住,恶狠狠瞪她:“你要是让小姨做家务的话,我......”
“我就不上学了!”
他说完,得意洋洋看着江清,等着她变脸妥协。
坏女人自己上学的时候是第一名,也最在乎他的学习。
每次只要他说他不要学习,坏女人就什么都答应他。
之前小姨想要一个新枕巾,坏女人都不肯给,害的小姨偷偷哭。
他一提补去学校,坏女人还不是乖乖把结婚都没舍得用的什么真丝假丝的枕巾给小姨了?
这次肯定也一样!
江清扫过他还藏不住情绪的稚嫩脸庞,心口已经麻木。
淡淡开口:“随便你。”
“哼!算你识相,你......”季清安脸上的得意彻底皲裂:“你说什么!”

江父呼吸一窒,微微有点心疼,不自然地伸出手:“先起来。”
江清打开他的手,疼的额头上全是汗珠,直愣愣往外走。
江父拽住她:“你又准备去哪?”
“去包扎。”
“还是说,这是爸爸给季书哲出气的手段,准备让我失血死亡给他赔罪?”
江清举起血淋淋的手,细小的玻璃碎片扎在里面,反射出来的光好似能刺穿江父的心脏。
江父喉咙堵得发涩,心口抽疼,缓缓放开手。
江清往外走,突然,脚步一顿,又后退几步,回到病房。
“江清!你躲什么!”
一个叉着腰的倒三角眼妇女气势汹汹指着江清的鼻子骂。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把我们家书哲打成那样,怎么有脸在这里躲清闲的?走!跟我去伺候书哲!书哲要是不原谅你,你就给我跪在床边,不准起来!”
江清冷笑连连,刚想开口,就被江母拉住。
江父也没了在她面前的高傲,满面赔笑。
“亲家,你看我们清清又生病又受伤的,不然我肯定一早压着她去给书哲道歉。”
王桂琴吊梢眼在江清身上一瞥,笑出来:“造成这惨样了?”
她昂起头,高高在上:“行吧!要不是亲家你们讲理,知道教训孩子,这倒霉媳妇白给我我都不要!”
“你说说谁像她一样敢打男人?我们书哲娶了她真是倒八辈子大霉了!”
江父连声附和:“是我们没管教好,你放心,一会儿她包扎一下我就把她送过去,任你们处置,我们绝无二话。”
江清心中发寒,连忙打断:“谁说我要去了?”
“你闭嘴!”江父吼她。
江清目光凛冽,迎上王桂琴:“我没错,不需要给季书哲道歉。”
“你你你!”王桂琴指着她,“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办的留京手续,要不然,你还想留在京市?早被扔到不知道哪个乡下去了!”
江清浑身一凛。
王桂琴后嫁的男人有权有势,当初江家三个孩子无一人下乡,知青办本来不肯,不准江清办结婚手续。
是季书哲求王桂琴帮忙,她才能留下来。
她离婚了,一定时间内找不到工作,也一样会被算作待业青年,面临下乡。
如果彻底惹恼王桂琴,在她下乡的时间和地点上动手脚,她就会被分到最边远最穷苦的山村。
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力能够逃脱,极有可能,落得和上辈子一样的下场!
“好,我去道歉。”江清胸口像是沉了巨石,憋闷无比。
王桂琴得寸进尺:“好好伺候书哲。”
江清咬牙:“行。”
“我去你家住几天,监督你。”
江清胸口剧烈起伏,紧紧攥着拳,指尖嵌入肉中,才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那你包扎后快点来,书哲还没吃早饭呢,可别饿着他!”
王桂琴一扭腰,得意走了。
江母走过来,于心不忍:“清清,你婆婆......唉!妈送你去包扎吧。”
江清冷笑,刚刚王桂琴在的时候,她不照样一言不发?
她甩开江母拉过来的手:“不需要。”
“让她走!”江父恼道,“你没听二小子说吗?她不需要家人,不想认咱们,咱们也别管她,我倒是要看看她没娘家撑腰,能讨的了什么好!”
这话极重,要是在重生之前,江清甚至会大哭不止。
可经历了劳改农场的折磨,她的心早已经麻木。
这点不痛不痒的叱骂,她根本毫无感觉。
径直走出去找护士,等待包扎。
细小的碎片扎在手心里,有些需要挑开伤口才能夹出来。
江清坐在椅子上,连一声痛呼都没有。
“你真坚强,这都没叫还没哭,疼坏了吧?”
江清垂眸,视线落在斑驳的手心上,感觉回到了刚刚到农场时。
老人欺负新人,她不服管教,整个手都被按在木刺上,直直捅穿。
可即便是捅穿的疼,也比不上被家人抛弃的万分之一。
她摇头,岔开话题:“好了吗?”
护士帮她缠上纱布:“好了,这几天别沾水,有条件的话每天过来上药。”
“好。”江清点头。
却在不到半天时间,就违背了医嘱。
她打季书哲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季书哲检查无碍就直接出了院。
王桂琴见不得她闲下来,指挥她去擦水泥地。
“不许用墩布,跪在地上拿抹布一点点擦,擦的不干净,我可饶不了你!”
江清捏着抹布,瓮声瓮气:“是不是我和季书哲离婚,就顺了你的心意?”
王桂琴笑了:“有本事你离啊!你要是离,我保管送你个大红包!”
江清垂下眸,遮住眼里的决绝。
三天。
距离大哥回来,还有三天。
她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一点点蹭着早已经乌黑的水泥地。
季清安跑进来,看到蹲在地上擦地的江清,愣了下:“你怎么......”
江清抬头,明明对儿子早已经没了期待,却还是嗓子眼发干,格外屈辱。
“我没事,我......啊!”
突然,季清安踩住她的手,故意压了压。
“那你为什么这么慢!芊芊小姨的屋子也该打扫了,擦完这边就去那边。”
江清心口沉下,如同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烫。
季清安转头,冲王桂琴撒娇:“奶奶,打爸爸的坏女人不听我的。”
王桂琴指使江清:“一会儿去给陆芊芊的屋子也擦干净,不然......”
江清死死咬住后槽牙,手上的伤口被脏冷水泡的格外涩疼。
疼到她拼命呼吸,胸腔里都挤不进一丝空气。
好半晌,才呕血一般,吐出一声:“行。”
三天时间,江清对王桂琴算得上有求必应。
王桂琴临走时,鄙夷又不屑。
“你也别委屈,谁叫你离不开我儿子呢?你怕离婚,那就好好照顾我儿子,我随时回来抽查!”
季书哲听到这话,被江清打的憋闷消散了点。
这几天的照顾他看在眼里,江清虽然没有笑脸,却对他无微不至。
甚至连他还没提出来的需求都能精准满足。
他微微和缓了语气,却还是冷着脸:“知错了吗?”
江清垂着眼,没回答。
“你还是这么倔。”
季书哲看着她仍缠着纱布的手心,心头也有点不忍。
脸色和缓了些许,施舍一般的语气道:
“江清,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和这几天一样懂事,我就原谅你,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咱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
江清嗤笑,目光清冷无比。
今天。
今天大哥就该回来了!
以前的事,她不光不会一笔勾销,还要一一讲清楚,说明白!
“江家老大,你出差回来了?”
院里大妈打招呼的声音传进来。
江清心头一震,身形竟控制不住有点颤抖。
给她写匿名信寄东西的大哥回来了。
前世对她最好的亲人回来了!
她的依靠,回来了!
她看向等待她求和的季书哲,语气越发冷凛:“我不愿意。”
季书哲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
江清看向他,幽深的黑眸十分平静。
“我的意思是,我们离婚吧。”
季书哲彻底愣住,手里的东西直直掉下去,砸到脚面,才陡然回神:“江清,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季书哲,我说,我们离婚吧!”
江清一字一顿,无比认真,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决心!

“小季,昨天清清都昏倒了,病的肯定不轻,赶紧带她去医院吧。”
刘大妈于心不忍,出声提醒。
季书哲愕然,仿佛被一个大铁锤砸中,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脑海中只剩下暴雨中江清惨笑的凄厉。
心脏仿佛被数以万计的针扎着,扎的他喉咙发涩:“你......你真生病了?”
“放开你的脏手!”
回答他的,是江清狠狠踹过来的一脚。
正中红心,完全不留半点力气。
季书哲瞬间蜷缩成一个虾米,汗珠滚滚落下,面容扭曲。
“嘶!你疯了!你没长嘴吗?为什么不说你去医院了?”
江清又是狠狠一脚。
彻底踹没了季书哲的心疼与悔意。
只觉得满心都是失望。
江清怎么变成了这样?
毫不讲理,疯疯癫癫,撒泼耍浑!
哪里还有半点当人妻子,当人母亲的样子?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用故意生病引起关注的手段,太过幼稚!
“江清,都怪我把你......宠坏了,才让你任性成......这样。”
季书哲疼到双眼赤红,却还是断断续续呵斥着江清:“连安安都......能看出我对你多好,偏偏你......你完全不......不领情......”
“去你的吧!”
体内发热的烈火熊熊燃烧,烧没了江清的理智,她顾不上发虚的头脑,一拳一拳狠狠砸在季书哲曲起的后背上。
她憋屈的快要爆炸了。
不管是为了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她都急需发泄!
“天呐!清清你快住手!”刘大妈连忙去拉江清,“老江家的人呢?快出来啊!你女儿女婿打起来了!”
“诶诶!江清!你怎么了?”
整晚未眠的江清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软绵绵砸下来,被刘大妈接住,彻底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清感觉头重脚轻,虚浮浮的好似做梦。
她吃力地睁开眼,发现病床边,或坐或站了一大堆人。
她的父母,江二哥,还有陆芊芊和季清安。
“醒了!妈妈醒了!”季清安激动地指着她。
江母握住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滚烫的眼泪掉下来:“清清,还难受吗?”
江二哥递过来一杯水:“渴了吧,润润喉咙。”
江父轻咳一声:“芊芊,让你给你姐姐炖的鸡汤呢?快拿出来,给你姐姐补补。”
温热的水滚入腹中,江清如提线木偶一样端着鸡汤。
一口口鲜美的鸡汤进入口中,她却全然尝不出味道。
如果不是陆芊芊还在面前,她几乎要以为,她回到了两三年前。
曾经,她生病的时候,父母哥哥也是这样嘘寒问暖。
那时候才三四岁的小豆丁季清安哪里都不肯去,执意趴在他床边守着,端茶倒水,小脸上满满都是关切。
和现在的场景,完全重合。
美好的就像是一场梦,让人完全沉溺其中的梦。
江清垂眸,上辈子的结局历历在目,拿着巨大的棒子把她砸醒。
她喉咙哽住,又苦又涩。
可惜,太晚了,回不去了。
“水喝了,鸡汤喝了,还有别的事吗?”
江清放下碗,眸色中挂着淡淡的凉。
“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请你们出去吧。”
“江清!”江二哥豁然起身,眉头狠狠拧起来,“爸妈连鸡都给你买了,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跟爸妈说话的!”
“小河!”江父呵斥江二哥。
瞪了他一眼,江二哥就忿忿退到一边去了。
江清心头一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应般朝着江父看过去。
江父摸摸鼻子,别开目光,声音有点别扭:“清清,爸爸是有事要跟你说。”
这样心虚的语气让江清额角狠狠一跳,本能觉得不妙。
“要我为难的话,就别说了。”
江父被顶了下,脸色难看:“不是什么大事,你婆婆来了,让你去伺候书哲。”
江清忍不住笑出来,笑的无比讽刺。
她婆婆,季书哲的妈妈王桂琴。
从她嫁给季书哲开始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讲着规矩排场,恨不得让她日日跪在她季书哲床前伺候。
这样的一个人,又在她打了个季书哲的档口。
她过去会遭遇什么,傻子都能知道。
“你笑什么!”江父恼羞成怒。
“你不该去伺候书哲吗?谁家的媳妇做成你这样?疯了似的往丈夫那个地方踹,他们没把你送去劳改农场都是便宜你了!”
劳改农场。
听到这四个字的江清控制不住身体颤抖。
江母看女儿害怕成这样,脸色又苍白的像纸,于心不忍。
“你别吓到孩子。”
“清清啊!咱们当女人的,本分就是伺候好男人伺候好孩子,是吧?”
“你看你没照顾好安安,书哲再怎么生气,也只是让你在屋外待一晚反省,这要换成别的男人,起码打的你下不来床。”
“你这次真是过分了,听妈的,去给书哲道个歉,好好伺候他几天,让书哲和你婆婆出出气,这件事就过去了。”
......
听着江母喋喋不休“为她好”的劝导,江清心脏气的突突直跳。
江母和江父都是一丘之貉。
昨夜的折磨被他们轻描淡写越过。
她不过反击回去,就又是“劳改农场”,又是“让他们出气”。
那她呢?
她的满身伤病,在他们那,完全一毛不值。
“怎么出气?”
江清嗓子眼发干,声音带着刺骨的冷意。
“先让王桂琴打回来,我再跪在季书哲床边给他喂饭,日夜不合眼守着他,一旦他露出气恼就自己扇自己巴掌,如何?”
“你不应该吗?”
她的阴阳怪气在江父的火气上浇了一勺油。
江父火气上窜,伸手去拉她。
“醒了就别在床上装死!你惹出的祸你自己解决!”
“别说扇自己巴掌,就是书哲要打死你,也是你自找的!”
江清甩开江父的手,却更加剧江父的怒火。
狠狠拽住她,往下一扥!
江清失重,重重摔下,输液瓶被她的体重拖拽,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她刚刚好,摔在碎瓶子上,下意识撑地的手掌,被碎瓷片割裂。
鲜血,蔓延。
染红了江家人的双眼。

“我说,你爱去不爱。”江清心下讽刺,扯了扯唇。
季清安小脸垮下来,浓浓的难以置信。
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慌。
坏女人从来没这样跟他说过话,更不会不管他。
不过几秒,恐慌就被他彻底打散。
“你的小把戏太可笑了,我才不会上当呢!”
坏女人一定是在发脾气,外公外婆舅舅爸爸都说她最任性脾气最大。
她肯定又是想逼芊芊小姨受委屈!
对,就是这样!
他才不能上当,他必须保护芊芊小姨!
江清不管他变来变去的表情,进厨房拿了两个杂粮饼,直接进屋。
上学时间过去,季清安不光不去,还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屋门口。
大声叫着:“芊芊小姨,你要是我妈妈就好啦!”
江清摩挲着手腕上的牙印。
她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只是胸口说不出的堵。
死前最后一次见到儿子的场面在脑子里反复回放。
他说,陆芊芊终于能做他的妈妈了!
那时候她是什么反应呢?
好像心痛欲绝。
好像被一只尖锐的钩子把五脏六腑搅动的鲜血淋漓。
好像拉着他哭求,被他推开后,趴在地上,像一条落水狗似的哭喊。
她甚至没敢求他拒绝陆芊芊。
她只求季清安别忘了她这个妈妈,还能再叫她一声......
妈妈!
可季清安的小脸上却满是嫌弃。
“你看看自己的样子,配做我的妈妈吗?”
她知道自己那时候什么样子。
风吹雨淋,挨饿受冻,她的皮肤裂开一条条口子又长上,比砂纸还粗糙。
她穿了最好的一件衣服,却还是补丁摞着补丁,满是洗不掉的陈年油污。
和衣着体面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季书哲季清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处处露出来的嫌弃鄙夷像是最锋利的剑,狠狠刺穿她的胸口。
可他们却忘了,她变成这种样子,都是拜他们所赐!
“哇哇哇,小姨,你给我煮了绿豆汤啊!”
季清安做作的欢呼雀跃打断了江清的回忆。
“你也太好了吧,比某些什么都不干的废物坏女人优秀太多了!”
对于他的内涵,江清只报以冷笑。
他脾胃本就弱,盛夏喝了凉性的绿豆汤都要发热。
京市已经是深秋,这碗下肚,跟毒药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也就半小时,外面就乱起来。
江母“砰砰砰”敲她的门,着急不已:“江清你快出来,安安发烧了!还捂着肚子喊疼,你快带他去医院啊!”
江清拉开门,眉目中挂着浅浅的凉:“谁惹的祸谁解决。”
“那是你儿子!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都没打到你气性就这么大!你是不是要我这把老骨头死了给你赔罪?”
江清懒得理会她撒泼,直接关上房门,任由江母在外头粗鲁地踢打叱骂。
季清安被陆芊芊抱着,气若游丝看着紧闭的房门。
心中越发不安。
她竟然连往他这边看一眼都没有!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在乎他的身体吗?
怎么反应这么冷淡?
她是不是......真生气了?
“姑姑,先带安安去医院吧。”陆芊芊提醒江母注意轻重。
他们走后,四合院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
江清在屋里计算自己的存货。
换洗的衣物几近于无。
只有两块六的毛票。
唯一一件值钱的手表,在昨天也被她扔给了季书哲。
江清深深叹了口气。
即便有大哥的帮忙,她也顶多只能把户口放在江家。
独立出来后需要的家当,都要她自己置办。
高中毕业时,她本来已经考上了机械厂。
可当时二哥没工作面临下乡,她又能和季书哲结婚留在京市,就把工作让给了二哥。
她没收入,季书哲只会给江父江母交生活费,剩下的工资更是完全不过她的手。
就这两块六,还是因为季清安前段时间反反复复生病,季书哲怕拿药不及时,才给她的一点零钱。
江清眼前拢起一层水汽,一颗心绞成麻团,憋屈的厉害。
她怎么就把自己活成这样了?
偏偏,前世她还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幸福,更是从没后悔过给二哥让工作,全心照顾一大家子。
呼吸越来越堵,江清感觉自己的胃也隐隐抽痛。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发现太阳西斜,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她到灶间倒了点热水,拿出胃药。
刚准备吃,江二哥就气冲冲进来,张口就是责骂。
“江清你要不要脸?妈在医院给你看着孩子,你就在家里偷吃?”
前世被鞭打的疼痛唤起了身体记忆,
江清下意识放下手里的东西,抱头缩在墙角:“对不起我不敢了......”
江二哥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拧了下,吃点东西,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不过一瞬,就看到江清恢复了冷脸,瞬间不满道:“你又作什么妖呢?”
“我知道因为昨天的误会你心里有怨气,但病床上的是你儿子!忙前忙后是你妈!你气性怎么就这么大,连去看一眼都不肯!”
江清从回忆中缓过劲,听到这话不由得嗤笑:“你不知道季清安为什么生病吗?”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你没照顾好?”
江二哥兜头一个屎盆扣下来:“我是你哥哥,我才劝你一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吧!”
他目露嫌弃:“你看看你现在,母亲做的不合格,做女儿更是把妈其的心口疼,季书哲也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你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失败吗?”
“失败?”江清眸色黯淡,“我做人确实挺失败的。”
失败的最开端,就是放弃自己不好容易考上的工作。
仅仅凭着对家人的爱,就无条件让给江二哥!
胃部的抽痛越发严重。
江清捂住肚子,伸手去拿水杯。
“你还有心思喝水!”
江二哥对她没有痛哭流涕忏悔自己很不满,伸手夺了她手上的药,冷笑。
“开始学芊芊胃疼了是吧?”
江清感觉胃部被烈火灼烧一般,剧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给我。”
江二哥却把胃药捏的更紧,不屑道:“装什么装!别以为装病我就不会再骂你!”
江清强撑着,咬牙道:“之前季清安生病,我衣不解带照顾,时常错过饭点,你们连饭都没给我留,这样的胃病,能是装出来的吗?”
她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低。
却如重锤一样锤在江二哥心口。
不过一瞬,他怒意就烧的更盛:“你撒谎!”
“连我都记得芊芊好几次给你送饭都被拒绝!你闹脾气不肯吃,又成了别人的问题是吗!”
他越发生气,一把抓住江清的胳膊。
“你跟我去医院,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教训你,别以为谁都惯你的臭毛病......”
突然,江清软绵绵倒下来,江二哥叱骂的声音顿住。
他不耐地推了推:“江清,别装晕!”
可江清一动不动,掐人中,捏耳垂,都毫无任何动静。
霎那间,江二哥胸口好似被横进去一只铁钳,无比憋胀。
江清她,真的说谎了吗?

“我道歉。”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季书哲不满:“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态度。”江清往屋里走,“我去拿道歉礼物给陆芊芊。”
“不用了。”陆芊芊眼神一闪,连忙拦在面前。
“姐姐,我知道你刚刚是太着急了才骂我,我理解的,你也不用道歉。”
“你让她去。”季书哲拉开陆芊芊,“别是拿个什么破烂就想应付。”
“呵!”江清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走进屋。
不过两分钟就把一个盒子摔到季书哲身上:“这个礼物,够代表我的态度了吧?”
季书哲打开一看,一块女士梅花手表:“你又在闹什么!”
他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低吼训斥,“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怎么能随便送给别人!”
心头更是被手上的盒子压的沉甸甸。
这是他求娶江清时送她的礼物!
为了这块表,他省吃俭用替同事上了无数次夜班攒够钱,又回家求了他早已经决裂的父亲弄来这一张手表票!
这么重的寓意,这么难得的珍贵,她竟然说送就送。
“这个道歉态度够诚恳,我可以走了吧?”
江清直接不理他,转而往外走。
“等一下姐姐!”陆芊芊连忙拦住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把盒子从季书哲手上拿过来,眸内的怨毒一闪而过:“姐姐姐夫的定情信物,我可不能要。”
“拿着吧,归你了。”江清神色淡淡。
表她不要了,人她更不要。
陆芊芊喜欢捡垃圾,全都给她好了!
“姐姐!”陆芊芊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能放江清走,只能拦着她不肯放人:“姐夫,你们冤枉姐姐,姐姐生气了吧!”
“什么冤枉?”季书哲不明所以。
陆芊芊关切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确保屋外的人也能听清楚:
“我相信姐姐没有害安安,虎毒尚且不食子,姐姐绝不会做下毒这种事!”
“你们不信她,我信!你们误会她,我不误会!我现在就去找管院大爷,必须往下查,还姐姐一个清白!”
江清注视着她,氤氲着幽深的黑眸勾着嘲弄。
多令人感动的姐妹情啊!
上辈子她被送走时都认为只是一场意外。
如果不是之后每个月匿名寄过来的信,她怎么会相信这么维护她的陆芊芊才是整件事的背后主谋?
“你看芊芊多维护你!就你心思恶毒,道歉礼物也给一个她不能收的,做错事的是你,耍什么脾气?”江二哥满脸厌恶指责。
“我做错事,我道歉,但下毒,我可没有。”
江清满脸无辜:“谁说我下毒的?”
陆芊芊愣愣指了指季清安:“安安不是说......”
“小孩子不懂事,他认得清什么是毒药吗?”江清反问。
上一世,药碗检测出毒药,直到后来匿名信到了劳改农场,她才知道,所谓的“毒药”不过是成 人胃药罢了。
“我当时胃疼到精神恍惚,不小心把治疗胃病的药洒进安安的药碗里导致他腹痛不止。”
“我承认是我没照顾好他,但下毒,我可不认。”
她看向季书哲:“你不是把剩下的药送去医院检查了吗?”
季书哲紧拧的眉心松了点:“检查出来的成分的确能治疗胃病。”
他仍旧嘴硬:“那你也是没照顾好......”
“我知道,我不是道歉了吗?”江清堵回去,转头就要往外走。
“还是查一查比较好!”陆芊芊生怕事情被遮掩过去,连忙拉住江清。
“姐姐,我们都相信你也没有用啊!”
“这么多邻居都在看热闹,如果不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案,我怕闲话会越传越歪,对姐姐名声不好呀!”
“还要查?”江清甩开她的手,“你闲的,我还有事做。”
陆芊芊踉跄两步,语调已经开始委屈,以退为进道:“我只是为了姐姐的名声着想......”
“芊芊为你好,你感觉不到吗?”江二哥顿时开始生气。
江清疏离的眼眸扫过他,冲门口喊:“麻烦叫刘大爷来一下,我问心无愧,随便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管院大爷刘大爷从江清的房间出来,摇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陆芊芊心底有点不安,她日记本和药藏得都不算严,为什么没查出来?
江清发现什么了吗?
她不由自主看了江清一眼。
江清平静回望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粉末:“是在找这个吗?”
陆芊芊唇角扯了扯,笑容僵硬,却强撑着装好人:
“快让刘大爷看看,是不是这个药,还姐姐一个清白。”
药自然没问题,大家散开后,江清烧掉日记回到屋里。
望着老旧的木头家具,心尖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上辈子到死都想回来的地方变成牢笼,想见到的家人,也早已成为陆芊芊的傀儡。
除了,还在出差的大哥。
上一世她到劳改农场一个月后开始收到匿名信,
信封里总夹着钱和票,也经常说些江家内部的事情。
她虽然没见到寄信人,但对江家了如指掌的只有自家人。
她猜测,是最疼她的大哥。
她不知道大哥出差还要几天,但只要有大哥从中周旋,在她离婚后让她暂时把户口放到江家。
她就能想办法养活自己,离开这个牢笼!
次日一早。
江清去了大哥任职的机械厂运输部,
得知大哥大概一周后就能回来,心中的郁气稍微疏散了些。
路过门口,几个保卫科的人簇拥着一个军装男人走过来,
闹哄哄的场面瞬间桎住了江清的心神。
她呆呆看着面前的保卫科。
上辈子就在这片空地上,她被家人压着。
母亲一下下掐着她腰间的肉!
父亲和二哥疾言厉色辱骂她!
儿子带着一群小孩儿往她身上扔土块!
职工邻居也不断数落着她的恶行......
季书哲的满目寒光刮在她身上,声音无比森寒。
“江清,你回不来了。”
“江清,我回来了!”
蓦地,耳边响起截然相反的语句,江清下意识往声音来源看过去。
逆着光,高大的男人挺拔如松,极为魁梧英挺。
她眯着眼,试图在明亮的光线中聚焦,慢慢将男人的身影汇聚到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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