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薛澈苏知知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连着下过两日雨后,天放晴了。清晨时,虞大夫家的小院里霞光满地。薛澈坐在床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东升的旭日,和初生的阳光撞个满怀。为了方便调养身体,郝村长安排他在虞大夫家住下。薛澈对于自己的病,知道得七七八八。这些年,府中为了给他调养身体,不仅请过宫中太医,还在外花重金寻过不少名医。可给他诊过脉的良医,无一不面有憾色地摇头。他们没有明讲,但是欲言又止的脸色分明在说,治不好了。可今早他醒来,虞大夫明确告诉他:“你的病可以治好。只要你肯配合,两年至三年可调养好。”薛澈先是不敢相信。待虞大夫将方子和调养之法解释过后,薛澈鼻子一酸,对着虞大夫深深行礼:“虞大夫大恩,晚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重谢虞大夫。”虞大夫并不在意这些,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薛澈苏知知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连着下过两日雨后,天放晴了。
清晨时,虞大夫家的小院里霞光满地。
薛澈坐在床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东升的旭日,和初生的阳光撞个满怀。
为了方便调养身体,郝村长安排他在虞大夫家住下。
薛澈对于自己的病,知道得七七八八。
这些年,府中为了给他调养身体,不仅请过宫中太医,还在外花重金寻过不少名医。
可给他诊过脉的良医,无一不面有憾色地摇头。
他们没有明讲,但是欲言又止的脸色分明在说,治不好了。
可今早他醒来,虞大夫明确告诉他:“你的病可以治好。只要你肯配合,两年至三年可调养好。”
薛澈先是不敢相信。
待虞大夫将方子和调养之法解释过后,薛澈鼻子一酸,对着虞大夫深深行礼:
“虞大夫大恩,晚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重谢虞大夫。”
虞大夫并不在意这些,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这药是祛除你体内毒性的,每月喝两次,辅以针灸。”
薛澈闷头灌下苦涩的药汁,听见虞大夫说:
“你要谢就谢知知,是她摘了千年灵芝,这药才能熬成。”
薛澈喝完药,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福祸相倚。
他被人贩子抓走是祸,被救上山是福。
他跟着苏知知淋雨发烧是祸,但苏知知为了找伞拔了棵灵芝是福。
他想起苏知知撑着蘑菇伞时明亮的眼神,忽然觉得现在很想见她。
中午的时候,苏知知提着个食盒来了。
“虞大夫、阿澈!”
她精神奕奕,头发被梳成两个小花苞,配着白里透粉的脸蛋,可爱得让人想抓一把。
苏知知心情很好,头上的小花苞活泼地点呀点。
她听说薛澈不会死,而且采回来的蘑菇还能给他治病。
爹娘说看在她采药有功的份上,这次不罚她,但是以后不准夜里跑出去。
“虞大夫,这是我娘做的鱼汤。”苏知知打开食盒,端了一碗给虞大夫。
接着又端了一碗给薛澈。
“阿澈,我娘昨天熬了好大一锅鱼汤给大家喝,大鱼已经吃了。今天的鱼小一点,我娘专门给你和虞大夫炖的。”
“麻烦瑛姨了。”薛澈心中有愧,
村民们对他都很好,他拖着一副病体,却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
愧疚是愧疚,但这一点也不耽误薛澈喝鱼汤。
鱼汤很鲜,汤底加了姜片,驱寒又去腥。上面还撒了一层嫩绿的葱花。
薛澈喝干净了汤,把汤里的鱼肉也吃干净了。
他发现他碗里的鱼肉都是没刺的部位,应该是伍瑛娘特地挑的。
苏知知带着喝空的汤碗回去了,可没过一会儿,又跑回了薛澈屋里。
这次她手上没拿食盒,而是背了一个书箱,还拖了只羊在门口。
薛澈目露不解:“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来陪你,你一个人生病多闷啊。”苏知知说得理所应当。
她从她的书箱里掏出纸张、字帖、笔墨……
“我在这练字,我爹要我写的大字我还没写完呢。”
门口小羊咩咩咩地叫起来。
苏知知居然从书箱底下摸出一捆青草,拿到门口喂小羊。
薛澈:“你来练字,为什么要牵羊来?”
苏知知把手上的青草放在地上,让小羊自己吃:
“因为它被撞断了腿,它伤好之前我要照顾它。”
薛澈看见那只小羊的后腿上绑了块板子。
他反应过来,这就是被吴老三撞断腿,被苏知知烧了屁股的那只羊。
薛澈想到件事:“知知,我能借你的纸笔一用吗?”
苏知知眼里燃起小火苗:“你是想替我写大字吗?”
薛澈:“……不是。”
郝村长昨日说,这两日去长安和西北送信的人就会出发,问薛澈想不想写一封家信过去。
薛澈觉得自己亲手写一封稳妥些,父亲会认出他的字迹。
“给你,你先写信。”
苏知知把纸笔往床上递,但是薛澈坚持要下床,在桌边写字。
薛澈身体没好全,不能出门吹风,但好在可以在室内活动。
虞大夫家的桌子对孩童来说有些高,薛澈就站着写字。
笔尖蘸了墨,在粗黄的纸张上写下寥寥数笔:
父亲大人:
儿为奸人所害,流落浔州,幸得良民所救,如今安好。
写完,就要把纸折起来。
“你这就写完啦?”现在轮到苏知知惊讶了。
她以为薛澈怎么也得写个好几页才行,结果才写几个字就没了。
薛澈:“我与我爹通信向来简短。”
薛玉成长年离家在外,逢年过节会寄书信回来。
但信上内容都只有一两行字,无非是:
为父安好。吾儿澈安?
薛澈回得也简单:
儿一切安好,勿忧。
苏知知把笔塞回薛澈手上:“不行不行,你写这么点不够真,说不定你爹收到信,还以为是我们逼你写的呢!”
薛澈看向苏知知:“如何写才算得真?”
“你要写你怎么被吴老三绑了,我怎么救的你,你还喝了我娘炖的蛇肉汤和鱼汤……”
苏知知小嘴叭叭地数着,好像有说不完的事情。
薛澈:“这些琐碎的事情写在信上?”
苏知知:“家信不就是用来写琐碎事情的吗?”
薛澈蘸了墨,接着方才那一行继续写。
不是因为他被苏知知说服了,而是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多写两行,苏知知今日不会让他放下笔。
薛澈回忆近来的事情,详细写了自己在明国公府是如何被人设计绑走,中间略过了与吴老三在路上吃的苦头,而后详写自己在黑匪山的遭遇。
他写良民村的村长气质出众,写瑛姨的厨艺极好,写山上的巨鹰都会打架。
他还写苏知知带他去抓鱼,抓了条比他还高的鱼;苏知知为他找伞,找来了救命的灵芝……
不知不觉,薛澈停笔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写完了三页纸。
苏知知假装大人的语气:“孺子可教也。”
薛澈吹干信上的墨迹,小心地将信折好,扭头看苏知知:
“该你练大字了。”
苏知知:……
苏知知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开始练字。
薛澈看苏知知这表情,嘴角泄出一丝按捺不住的笑意。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薛澈注意到,苏知知脸上虽不乐意,但是笔拿得很直,落笔很稳,笔画横轻竖重。
写出的悬针竖,末端锋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
薛澈自小得京中名家教导,他的字在同龄人中算写得很好的。
可他现在看见苏知知写的字竟比他的字好看!
这个发现让薛澈震撼不已,比前两日看见村中集议还震撼。
纵然大瑜鼓励女子念书,但大多只有富庶人家的女儿才有机会,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识字的是少数,更别提在这山野之处。
山上长大的苏知知,半夜偷跑出去抓鱼的苏知知,玩火烧羊屁股的苏知知……居然写得比他好!!!
薛震的手有点抖。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看苏知知写字,看着看着,脸色又变了。
他指着苏知知刚才写下的一个“真”字,连声音都在抖:
“知知,你为何会写张太傅的字体?”
花二娘单手叉在腰间,挑眉笑:
“虞大夫这般关心我?连我日日做了什么都知道。”
虞大夫无言。
她那么张扬地从他院子门口走过,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而且,就是因为看见她去了后山,他前两才没去采药的。没想到今日花二娘又去。
“刚好,一起走吧。”
苏知知很高兴,人多的时候,挖野菜也很好玩。
后山很大,有森林,有溪流。
苏知知一个人出门的话,,即使有阿宝保护也不会进林子。爹娘就这事叮嘱过她好多次。
但今天有花二娘和虞大夫在,她可以放心进山林。
外边明明日头很大,但一进山林,日光就被遮蔽了一半,剩余的一半仅从参天古木的枝叶缝隙中流泻。
薛澈感到一阵凉意,庆幸自己按照虞大夫的嘱咐多加了两件衣裳。
他扭头看着跑跑跳跳的苏知知,穿着单件春衫,却热得头上出了层薄汗。
薛澈:……
算了,人和人不能比。
山林间有鸟叫,脚下四处都是草木爬虫。
薛澈每一步走得很小心。
虞大夫走了两步就眼睛一亮,蹲下来挖一株草药。
这座山真的是宝,看着平平无奇,但虞大夫在这座山上已经挖到过数次珍稀草药。
哪怕是常见的草药,这山上长得也比别处旺盛健壮。
尤其是每次碰到苏知知也在后山时,运气就特别好。
“这株叫两面针,可活血化瘀,解毒消肿,行气止痛……”
虞大夫一边挖,一边跟身后的薛澈解释。
薛澈住在他家,经常会帮忙在院子里晒草药,看了些草药书籍后,也会问一些相关的问题。
薛澈悟性好,一点就通,虞大夫因而也愿意教他。
可虞大夫说了两句,等他挖好了草药回头放进筐内时,发现薛澈并不在自己背后。
“哇,好漂亮~”苏知知的赞叹声从前方传来。
虞大夫闻声看去,见薛澈不知何时被苏知知拉过去,站在了花二娘的身后。
两个孩子好奇地睁大眼,看花二娘戴手套采摘蘑菇。
花二娘采蘑菇,只挑那些颜色夺目鲜艳的,比花朵还明艳。
红伞伞白杆杆,是花二娘的采摘目标。
而那些灰扑扑的无毒蘑菇,都被花二娘淘汰进了苏知知的竹筐里,回头煮汤加进去提鲜。
花二娘拨弄了一下篮子给两个孩子看:
“这些都是鬼伞,记清楚样子,以后谁惹你了,你就拿这几种给他煮汤喝……”
苏知知振奋点头,牢牢把蘑菇记在心里。
薛澈觉得自己应该用不到,但是多学点倒是没坏处。
花二娘说完,虞大夫手里拎着新挖的一株草药来了:
“这株散百鬼可解鬼伞之毒,你们也认清楚。”
苏知知和薛澈的脑袋齐齐转向虞大夫,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一株草。
花二娘瞪了虞大夫一眼,转身去挖了旁边一株硕大的鸡血藤。
虞大夫忙走过去:
“鸡血藤给我,我要入药用。”
虞大夫在村中是很受人敬重的,但是唯独花二娘不卖他面子:
“凭什么给你?上回抓到的人都给你试药用了,一个也没分给我试毒。你还好意思来和我抢?”
那棵鸡血藤极粗,不可多得,虞大夫哪里肯放过?
他手握着鸡血藤的另一端不松:
“你制毒用不上鸡血藤,你给我,我当真有用。”
花二娘忽然低头一笑,伸出涂了豆蔻的指尖,妩媚地戳在虞大夫的胸口,拉长了声音:
除了已经出嫁的长姐和妹妹,裴家上下皆被流放。
从富贵锦绣之地,跌入了洪水、瘟疫、饥荒。
大哥死于肆虐的洪水,父亲死于瘟疫。
母亲和大嫂被押送的官差调戏,宁死不从,后来粮食不足,活活饿死。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半条命。
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伍瑛娘带着一帮山匪出现,杀了官差,把他带上了山。
那日起,裴凌云死了。
活下来的,是黑匪山的郝仁。
他学仁义礼智数年,不如乱世山匪一把刀。
从此往后,他是虚伪好人,是绵中利刃。
伍瑛娘早年与裴璇在江湖上相识,义结金兰。
伍瑛娘得知裴家被流放至岭南,便带着一帮人想趁乱劫人,只是没料到,被流放的裴家只剩下裴凌云一个活口。
他们在黑匪山安顿下来,两年后,伍瑛娘和裴凌云设法联络上了在京城的裴璇。
裴璇虽明面上被禁足在王府,但暗地多次潜出调查。
裴璇告诉他们,她一定会为裴家翻案,查明真相。
可还没等到翻案,裴凌云先等来的是身怀六甲,满身是伤的妹妹。
裴璇逃出王府后,除了王府的护卫,还有另一队人手在追杀她。
她迫不得已在京郊造出已死假象,而后一路风尘颠簸来到岭南和兄长还有伍瑛娘汇合。
裴璇到黑匪山时,已然是强弩之末。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生下孩子,伍瑛娘给她接生。
“二哥……这个孩子不能姓裴,也不姓慕容……她是我的孩子,她叫苏知。”
裴凌云握着妹妹的手,声音发颤:“好。”
“二哥,我查到是贺家……贺庭方……”
裴璇惨白的脸已经瘦脱了相,却把裴凌云的手抓得很紧。
然后,干瘦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二哥,我好想爹娘……想长姐和大哥……”
她的泪水在床沿砸得四分五裂,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掉的线:
“二哥,我以前总在你书页上画乌龟……我明知道你最喜欢那些书的……
二哥,我不好……你别怪我……”
她的手臂兀然垂下。
“好。”
“不怪你。”
裴凌云的泪水砸在裴璇垂下的手臂上。
妹妹很轻,抱起来仿佛一片枯叶。
可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裴凌云记得,璇儿自小就是家中身体最好的孩子。
她会跑会跳会闹。
她不爱念书,喜欢习武,让爹娘头疼不已。
她只比自己小一岁,和自己日日都要吵架。过年时,谁多吃了一块糖都要吵。
她吵不赢的时候,就偷偷使坏在裴凌云最喜欢的书上画乌龟,把裴凌云气得七窍生烟。
可外人谁说裴凌云一句坏话,裴璇都要提上鞭子找人打架去。
每次打完架,裴璇挨了家法,被禁足屋内抄书反思。
裴凌云去给她送小糖人,看着妹妹手上的伤,心里很不是滋味:
“打架那么疼,以后别动手了。”
裴璇咬着糖人,笑着拍拍自己手臂:“二哥,我结实着呢。”
裴凌云的眼泪落在地上,一颗接一颗。
璇儿分明是那么结实的孩子。
她明明那么爱笑。
怎么会是自己怀里这具形如枯槁的躯体?
天边响起闷雷。
倾盆大雨轰然而至,雨声掩盖了屋内的哭声。
裴凌云抱着裴璇凉下的尸体,牙关里挤出野兽受伤时一样的嘶吼:
“璇儿,璇儿……”
他双眼猩红,肩膀战栗。
那一刻他想质问苍天神明,为何如此对裴家?
他们裴家世代书香,乃天下文人之首,上忠于君,下无愧于百姓。
她笑声还没落下,就见苏知知从门外冲进来,速度快得只有一个晃影。
哗——
半桶脏水直接泼在了周晓梦的桌案上,她的字帖顷刻间也糊成了一团。
周晓梦猝不及防,衣裙和鞋子都被水溅湿了。
这桶水是书院打扫卫生的下人用过洗抹布的,味道不好闻,里面还漂浮着些碎屑灰尘。
身后的李韶儿等人也吓了一跳。
她们是欺负过不少人,但是还没见过敢在学堂里提水泼人的同窗。
苏知知把水桶放下,拍拍手上的灰:
“笔墨是用来写字的,用来泼太浪费了,最好用水。”
周晓梦跟着李韶儿以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还没被人欺负过。
她用手抹着案上的水渍,气得眼睛都红了:
“苏知知,你凭什么泼我的桌子?!”
苏知知面不改色:
“现在我们都没有功课,都要挨罚了。”
周晓梦尖声叫:“你瞎说!我明明写了的。”
“她们都可以作证!”周晓梦回头看着李韶儿求援。
李韶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喊道:“对,我们都可以作证!”
苏知知:“作证也没有用,夫子等会来查的时候,没有就是没有。”
周晓梦又气又慌,急得过来想抓苏知知。
可苏知知看着身板虽小,力气倒是很大,一脚就把周晓梦踹到了地上:
“你是想和我打架吗?”
周晓梦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
“……哇……疼……我要去告诉夫子……”
苏知知眼角余光看见门口出现的一片衣角:
“夫子已经来了,现在就可以告诉。”
邱夫子一走到学堂门口,就听见嘈杂的哭声,室内乱哄哄的。
“怎么回事?”
李韶儿抢占先机,指着苏知知:
“邱夫子,苏知知拿水泼人,还踹人,把周晓梦踹哭了。”
邱夫子敛眉,神情严肃:
“苏知知,你方才泼水了吗?”
苏知知走到邱夫子面前,语气诚恳,没有辩解:
“邱夫子,我泼了。”
邱夫子:“你为何要向同窗泼水?”
苏知知拿着自己被墨汁浸透的字帖给邱夫子看:
“古人云,礼尚往来。周晓梦泼了我,我就泼她。她要打我,我就打她。”
“以后,学堂里谁再欺我,我就欺回去。”
她说得直白,没有丝毫惊慌与羞愧。
她在山上长大,以前除了孔武和薛澈,没有别的同窗,没人教过她被同窗欺负的时候怎么办。
但是苏知知见过村民们杀野兽,抓大盗。
她记得一个道理:谁挑事,谁受死。
她在黑匪山脚下连江洋大盗都敢拦,更别提眼前同龄的孩子。
学堂里所有同窗听得呆若木鸡。
邱夫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
“知知,‘礼尚往来’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知知困惑地仰头。
邱夫子板着脸对着苏知知和哇哇大哭的周晓梦道:
“你们今日胡闹,都要站在门口思过。”
“好。”
敢作敢当,苏知知拿起东西就往外走,还不忘把抽抽噎噎的周晓梦从地上拎起来往外拖。
周晓梦明明比苏知知高半个头,可是挣扎起来,根本抵不过苏知知。
晌午日光晃眼。
桃李堂的牌匾被照得通亮。
牌匾下站着斗志昂扬的苏知知还有一脸哭相的周晓梦。
周晓梦小声怨愤道:
“苏知知,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人多,我们还有李韶儿,总有你哭的时候。”
苏知知斜眼睨她:
“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们村人更多,而且有鹰、有蛇、有虎、有毒蘑菇和毒虫子,随便一个都能让你死。”
张太傅何人也?
三朝元老,当朝太子之师,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高若悬月。
他极擅书法,字体挺拔俊秀。先帝曾盛赞其书法,天下无出其右。
张太傅的字千金难求。
薛澈家中有一幅,是以前薛玉成驱除胡人立下战功时,张太傅写来表达敬意的。
字帖中有一个“真”字,长横尾端故意按压出一节,强调了收笔时的动作,风格独树一帜。
苏知知刚刚写下的那个“真”字,虽然笔法尚稚嫩,但笔法与张太傅如出一辙。
苏知知眼中露出不解:
“什么张太富?他很有钱吗?”
“我不认识他,我学的是我爹的字。”
苏知知放下笔,拿出一张字帖给薛澈看。
薛澈郑重地双手接过字帖,仔仔细细地观摩。
一边看,一边叹。
若说苏知知的字体与张太傅有三分像,那么郝村长的字已经做到了七分。
剩余的三分不像,是因为郝村长的字棱角外露,多了三分险。
“郝村长怎么会张太傅的字体?”薛澈喃喃道。
苏知知随口猜:
“我爹以前是山匪呀,打劫这种事随缘,有时候劫财,有时候劫到书,可能就劫到张太富的字贴了。”
“山匪还抢书?”
薛澈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一时说不上哪里不对。
咕——咕——
阿宝扑扇着翅膀落进虞大夫的小院里。
鹰嘴嗒嗒嗒地敲窗户。
苏知知立刻就分心了,放下笔朝着阿宝跑去:
“阿宝什么事?”
阿宝的翅膀扇起一阵灰尘,在原地绕圈圈。
薛澈看得一头雾水。
苏知知摸摸阿宝头上的那缕白毛,眉毛兴奋地扬起:
“嗯?村里有客人来了?”
“阿澈我去外面看看,你自己好好练字,别偷懒哦。”
薛澈:??要练大字的人是他么?!
山腰林间。
一群流民拨开杂草与枝叶,闷头往山上走。
身上的衣衫不知穿了多久,肩膀和袖子破烂污秽,像块搭在肩上的破布,堪堪遮住躯体。
最前面的人回头,喉间挤出沙哑的声音:
“等到了村口就说我们是白州逃难来的流民,记住没有?”
“是!”
林间四处还残留着去年冬季落下的枯枝。
其中一人走过时,裤脚被枯枝勾起,露出小腿上一截刺青——
半只蛇身蜿蜒,蛇口大张。
他们不是白州来的流民。
他们是从青蛇寨来的第二批人。
柳银环性子招摇,手下的人都跟着他一样将图案刺在手上。
这批人不同,他们是最早加入青蛇寨的一批兄弟,刺青不在手上,而在小腿处。
方才发话的是大当家仇冥。
仇冥比吴老三还精瘦,两眼凹陷,颧骨突出。
再小的衣衫裤子,套在他身上也是空空荡荡的。
见过仇冥的人都很惊讶,青蛇寨的大当家竟然是个身材如此瘦小之人。
可帮里的弟兄们都知道仇冥下手有多狠辣。
几年前,曾有一户富商拒绝了青蛇寨索要粮产的要求。
仇冥命手下将富商家眷尽数丢进蛇洞中,让富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被数百条蛇分食殆尽。
有个刚加入青蛇寨的小兄弟胆子小,见此情形吓得提出要退帮。
仇冥阴笑着把人提到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刀剜尽他身上的血肉……
敢得罪青蛇寨,敢得罪仇冥的,无论帮内帮外都没有好下场。
黑匪山坏了青蛇寨的事,仇冥派二当家柳银环出马。
可柳银环一行人来了后,就一直音信全无。
仇冥决定亲自出山。
他带着弟兄们伪装成流民,决定先潜入村内,伺机动手。
黑匪山,良民村。
仇冥斜眼睨着远处山顶的门坊。
匪也好,民也罢。
他倒要看看,这帮人有什么本事。
黑匪山虽然大,但是山脚下设了机关, 还有秦老头听着动静,阿宝在空中俯瞰。
故而这些流民上山时,村中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郝仁和白洵站在村口,看着山林中走出十几个互相搀扶的身影。
白洵上前一步,挡在郝仁身前,警惕道:
“你们是何人?”
仇冥踉跄了下身子,勉强站稳,对着郝仁和白洵拱手道:
“我们是白州逃难来的,饿了两日没吃饭了,求贵村收留一晚。”
瘦小的身板,褴褛的衣衫,哀求的语气,叫人心生怜悯。
可郝仁和白洵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阿宝和苏知知这时候来了。
咕——咕——咕——
阿宝有些烦躁地扇翅大叫。
郝仁和白洵的眼神落在阿宝身上片刻,又挪回到眼前的流民身上。
青蛇寨一众人看见巨鹰出现,身体都下意识僵直了。
一个小山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家饲鹰?
那鹰嘴大得一口能咬三条蛇。
他们衣衫里,盘在腰间的蛇纷纷收紧尾巴,缩了脑袋。
“阿宝,你饿了?”苏知知摸着阿宝的羽毛,“别急,等会我带你去找吃的。”
仇冥的注意力被苏知知吸引。
这村子里居然有这么漂亮标致的女娃。
这样的女娃杀了可惜,若是关起来养个几年,绝对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仇冥低着头,眼角余光往苏知知那瞟。
一身长衫的郝仁走来,挡住了仇冥的目光。
郝仁眸中划过冷意,却在仇冥抬起头的瞬间笑得亲和,人畜无害。
“在下是良民村的村长郝仁,我们良民村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各位请进。”
“多谢,多谢郝村长……”
“村长心善呐……”
“若能得一碗粥……”
众人脸上展露喜色,对着郝仁千恩万谢,心里却笑这村长约莫是个落魄书生,这般好骗。
可白洵一身凛冽之气,肃着脸盯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一丝放松。
明晃晃的日光下。
郝仁在假笑。
白洵在监视。
青蛇寨在伪装。
阿宝在扑翅膀。
只有苏知知最放松,脚下步子轻快:
“你们怎么逃到这来了啊?”
“逃什么难呀?发大水还是瘟疫?”
“你们逃难怎么没有老婆孩子啊?”
“你们……”
苏知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仇冥早有准备,用白州话的腔调道:
“老家闹饥荒,我们一群打光棍的没牵挂,与其在家饿死,不如出来碰碰运气。”
这个回答引来苏知知更多的问题:
“白州离这里多远呀?你们得饿多久才走到我们村?”
“你们这么饿为什么还要爬山呢?”
“后面的几个伯伯肚子那么大,饥荒以前以前该多胖啊……”
仇冥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太饿了,我们本想上山,打几只山鸡吃,碰巧找到你们村,想必是天意。”
苏知知:“天意安排来我们村吃饭么?你们可以采野果吃啊。”
正巧孔武拎着两大桶水往厨房走,路过苏知知面前。
仇冥眼神微变。
他看见这圆头圆脑的黑壮少年提着的两个桶都极大,桶内的水满得和边缘齐平。
少年走得飞快,脚下带风,可桶内的水一滴都没泼洒出来,水面平稳如镜。
以此人的力气,就算扛起数百斤的巨石也不在话下。
“你在看孔武吗?”苏知知扯了一下仇冥的袖子。
仇冥低头看苏知知。
苏知知抽出腰间的鞭子,颇有一显身手的想法:
“我力气也不小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追上孔武。”
她手臂一用力,鞭子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抽出去,劈碎了旁边的土块。
那条鞭子是秦老头给苏知知新做的,上面一圈一圈的黑金环纹在阳光下显出光泽。
仇冥眼神恍惚了一瞬,定睛看苏知知手上的鞭子。
蛇皮做的鞭子。
那花纹、颜色、甚至瑕疵,都很眼熟。
和柳银环养了多年的那条金环蛇一模一样。
仇冥不自然地吞咽了下喉咙:
“你、你这鞭子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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